【評點本005】五章 情面(1/3)
?常思豪和他目光交對,心想:“鄭盟主已然亡故,他們之間會談的內容,此刻還不是憑他一張嘴么,僅這一份書簡也證明不了什么,連小小點蒼派中都有夏增輝這樣的人物潛藏著,鬼霧系統的厲害程度,已然遠遠超過了預期,更何況泰山二老的例子在先,少林派名望再大,有幾分靠得住可也難說,人心叵測,還是要多加一份小心。.”鼻中輕輕“嗯”了一聲,說道:“皇上的意思,是對聚豪閣或收或剿,平定就成,聚豪閣實力雄厚,打起來只恐兩敗俱傷,苦的還不是黎民百姓,若能與之和解自然再好不過,既是上人和鄭伯伯有約在先,由您來主持和談,相信必能順風順水,馬到功成。”
小山上人欣然道:“好,好,鄭盟主果然沒有看錯人。”說著啪啪擊掌,從常思豪所坐的樹椅后方轉過一僧一道兩個人來,那僧人眉長眼大,體格精壯,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左右,道人瘦小清矍,臉色蒼白,鼻子頭紅紅的,鶴發雪須,滿臉皺紋,少說也有七十了,
常思豪聽步音是從近處啟動,顯然二人已在身后待了很久,自己竟未能覺察出呼吸聲貼近,可見他們一身功力都是不淺,
小山上人介紹道:“這位道長便是武當掌門‘若遺真人’陸荒橋陸道長,又號‘掛枝子’,這位是老衲的師弟小林宗擎。”常思豪起身各施一禮,陸荒橋按手示意,在居中的桃樹椅上坐了,小林宗擎則走過去侍立在師兄身側,小山上人回頭略瞧,那留長須的中年仆人打個愣神,隨即會意,離開片刻回來,又替陸荒橋添了個茶杯,
陸荒橋肘拄桃枝扶手,側身子打量著常思豪,說道:“貧道聽上人講京師見聞,對常少劍很是好奇,今日一見,果然形儀魁偉、器宇軒昂。”常思豪見他話雖客氣,可語態身姿卻又透著審視挑釁的意味,便即一笑道:“老劍客夸獎了,聽聞武當道門真功駐顏有術,能令人返老還童,在下眼拙,一時倒沒看出來。”
一言出口,小小庭院內登時鴉雀無聲,
陸荒橋與常思豪對視許久,臉上皺起笑意:“江湖傳聞,虛無飄渺,又有幾分可信呢。”隨之緩緩調正了身姿:“真言難得,有消息稱百劍盟總壇血案別有隱情,不過憑常少劍方才這句話,足以說明一切,不管別人對你這盟主之位如何看法,我武當派先自承認了。”
常思豪笑道:“承蒙老劍客看得起,否則這院子,在下恐怕是不大好出了哩。”這“不好出”,一是說面子過不去,二是說人身有危險,話里隱露鋒芒,指出他們在人背后現身,帶有強烈的威脅性和攻擊性,與前輩的身份大不相稱,
陸荒橋老眼瞇眨成線,微笑道:“難說。”
這“難說”二字,既可解為“動不動手”難說,也可解為“出不出得去”難說,模棱兩可,倒是對得恰到好處,常思豪在他目光里淡靜地一笑,心里明白,有些事不是難說,而是不便明說罷了,總壇血案諸劍俱亡,連九大劍家屬都一個不剩,小晴又在年會上鬧過一場,最終雖沒露餡,又豈能不讓人懷疑,這兩大派的當家人都不白給,此刻的妥協克制,多半是在審時度勢之下,暫時拿自己當順毛驢梳籠一下而已,看來官場上禹步趨艱,眼前這江湖路,看來也是越發難走了,
小山上人將話題拉回道:“和談之事,鄭盟主與老衲商量了很久,眉目初定,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百劍盟出了事情,沈綠也身死東廠,聚豪閣由朱情、江晚二人統御,本來也還好說,可是如今西涼大劍和推夢老人重出江湖,形勢可就大不一樣了,燕凌云與老衲平輩,且還好說,論年齡資歷,游老劍客卻還要高上許多,這樣一來,老衲說出的話,未免又要打幾分折扣。”
常思豪道:“我與游老劍客他們打過照面,看他們也并非是蠻橫之人,咱們一切就事論事,據理講理就是,上人又何必擔心這些。”
陸荒橋嘆道:“君子人不蠻橫,專認死理,說白了,只要他們認為是對的,不論風吹雨打、電閃雷鳴、牛拉馬拽,地裂天崩,是一定要舍了身、忘了命去做的,這個,就叫作‘士心’,自古士多為知己而死,更愿為殉道而亡,恕老道直言,百劍盟中原來有很多人,也是如此啊。”
常思豪默然,誠如陸老所言,朱情和江晚那種對自身信念的堅持,和鄭盟主的劍家宏愿一樣,在外人看來大概都是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守,背后那殉道般付出的時間與生命,在別人眼中,泰半也都是無謂可笑的犧牲,正邪善惡或可以陣營標確、涇渭分明,而今面對的,卻是一個對錯難言的困境,就像江晚無法說服自己一樣,自己又如何能得到對方的認同,
一片靜默中,小山上人道:“不能曉之以理,有些時候,就要動之以情了,說回來,此事還要落在常盟主身上。”
常思豪一愣:“這話怎么說。”
小山上人笑道:“盟主怎還明知故問呢,游老劍客當年號稱‘橫笛不似人間客’,為人瀟灑不羈,為何卻年紀輕輕幽隱于洞庭。”
常思豪心想他隱不隱的,和我有什么關系,一時更是摸不著頭腦,
小山上人見如此提示他仍不明白,稍感納悶,隨即拍額笑道:“唉,怪老衲糊涂,這江湖中上一代的舊事,腐沉多年,原非你們這些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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