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一忙道：“不用擔(dān)心，刀刺的不深，沒傷到臟器，而且我封住了周圍血脈，控制了它的漫延，皮里肉外的這點毒素我可以運功逼出。”說著扯了片衣襟墊接在傷處之下，開始凝神導(dǎo)引氣血。
    常思豪稍覺安心，怕他受到風(fēng)寒，將燒黃錢紙的銅盆挪近了些。
    陳勝一打坐行氣，運功排毒，不多時身上便汗霧蒸騰，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大口喘氣。秦絕響一旁瞧著，心道：“大胡子平日要處理的事情極多，這身功夫倒沒扔下，若惹急了打起來，他真要殺我，可不是什么難事。”想到此節(jié)，又立時回想起自己對他種種無禮行為，不禁有些后怕：“大伯爺爺都不在了，祁大叔也沒了，本舵余人武功都不如他，還能有誰能保我平安？”向常思豪瞧去，見他一臉關(guān)切地望著陳勝一，不由大覺頭痛：“大哥的武功雖然遠(yuǎn)超于他，但跟他交情甚好，真鬧翻了未必幫我。”
    他思來想去，心下難安，眼見陳勝一運功十分專注，心想：“我惹他不快多次，仇已記下，他指不定哪天就要發(fā)作起性，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他向常思豪湊了湊，低低道：“大哥，這里交給我和馬大哥護(hù)持就是，我看你臉色很不好看，想是累了，早回房休息去罷。”
    常思豪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陳勝一，只輕輕搖了搖頭。
    他不作聲，秦絕響也不敢動。
    過了小半個時辰，陳勝一身邊霧氣漸消，全身上下骨節(jié)爆響，皮膚火炭般燒得透紅，仿佛要變得透明了一般。傷口邊黑圈開始收縮，繼而速度加快，愈來愈小，傷處滴滴嗒嗒淌出黑水，落在那片衣襟之上，又隔了好一會兒，紅潮退落，膚色轉(zhuǎn)白，陳勝一再度睜開雙目，明顯已經(jīng)精神許多。
    他撐地起身，將沾滿黑水的衣襟拋在火盆中，見秦絕響不錯眼神地盯著自己，微微一笑道：“少主放心，我體內(nèi)余毒并無大礙，三五日內(nèi)便可肅清。待會兒再用水清洗過傷口，包扎一下即可。”
    秦絕響道：“那就好。”心想：“老小子倒會自作多情！誰他娘擔(dān)心你了！”
    “陳大哥，剛下過雨，靈棚這夜風(fēng)寒涼，我扶你回屋吧。”
    常思豪一邊說著，一邊將陳勝一衣衫取過，披在他身上，又拉過他左臂圍在自己頸后，招呼著秦絕響：“你架他右面。”陳勝一忙道：“不敢勞煩少主。”卻見秦絕響已在腋下鉆出頭來，沒瞧自己，只朝旁扭著臉對馬明紹道：“馬大哥，靈棚這交給你了，我和常大哥送他回去！”
    馬明紹恭身點頭，目送三人離開，火盆中光芒消隱，靈棚里冷森森顯得幽暗許多。
    陳勝一的住處在北跨院西側(cè)，靠近秦府外墻，常思豪借用夜行衣時曾經(jīng)來過，自然輕車熟路，秦絕響卻是初來，只見他住這幢樓結(jié)構(gòu)緊小，造型方正，頂層起脊甚高，側(cè)墻有窗，大小與正窗相同。推門進(jìn)來，屋中黑沉沉一片，北墻山上隱約掛著柄刀，下面是一張方桌，兩把椅子，再無它物。秦絕響掏出火摺打著，見樓梯窄小難容三人并過，便搶在前面?zhèn)壬碚樟恋缆罚Ｋ己婪鲋悇僖浑S后沿梯而上。
    自梯口處剛一露頭便覺光線明亮不少，秦絕響側(cè)臉瞧去，原來這層樓四面開窗，倒像是一座塔了，心想：“住在塔里好玩得緊，大胡子倒會享受。”緊搶兩步上來，點著了旁邊的燭臺，推窗瞧去，西北兩面墻外夜色黑沉，萬戶千家燈火俱寂，東面便是常思豪住的北跨院，此刻耘春閣二樓上燈色暖黃，一個婢女站在窗外邊廊，瞧瞧下面院子的月亮門，又瞧瞧檐間滴水，正自出神。常思豪已將陳勝一扶到床上，見他開窗望景，怕吹進(jìn)寒風(fēng)，忙招呼關(guān)了。
    秦絕響帶上窗子，笑道：“寶塔不錯，只不知住的和尚四大空不空。”
    陳勝一淡笑道：“佛法中的四大，乃指地水火風(fēng)，這樓上四面有窗，風(fēng)倒是少不了的。”
    秦絕響道：“哦？原來四大是地水火風(fēng)，我還道是酒色財氣呢！”見常思豪連使眼色，心知他是怕自己胡鬧激火，便不說了。環(huán)顧屋中，除了正中央頭南腳北放置的木床，僅南窗下有一套桌椅，墻角有兩箱一柜，陳設(shè)之簡陋，比之府中仆役亦有不如，暗想：“天南地北的朋友與秦家結(jié)交，有幾個能直接接觸到爺爺、大伯這兒？一般的也就由大胡子和手底下人打理了，他這外總管做了許多年，辦事過手沾油，落下的錢定少不了，卻把屋子弄得這么簡樸，無非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瞧著那兩個箱子，琢磨陳勝一多半不會把金銀財寶藏在里面，柜子呢，擺在明面，總也不大可能。掃來掃去，目光落在西窗下一塊磚上，那磚離地不高，雖然大小與別處相同，顏色卻是稍暗，而且在燈光側(cè)照下，磚縫邊陰影較別處為濃，心中大樂：“這必是屋內(nèi)暗格的樞紐，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本尊的眼睛，嘿嘿，老子這么一按下去，暗格打開，里面金錠銀錠嘰里骨碌往外這么一滾，看你老小子怎么收場！大哥見你吞沒秦家的錢，自也瞧你不起，看他到時是幫你還是幫我？哈哈！”
    他看床邊常思豪打來了清水正給陳勝一清理傷口，兩個人都沒注意自己，便信步來到西窗邊，轉(zhuǎn)過身來將背靠在窗臺上，曲左膝作小憩狀，腳跟卻早瞄準(zhǔn)了方位，輕輕向那磚上一磕，就聽嘎啦啦輕響，機(jī)關(guān)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