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川道：“恒山派所傳食因法是否能治病，只有驗證完才能知道。但尸肉入腹，病發(fā)是肯定的了，她這個做法確實是在行險。唉，倒底是年輕，考慮事情不夠周全，她就沒想想，自己一旦出事，恒山派怎么辦。”
    常思豪心想在家人和出家人考慮事情，自是各有不同，馨律能舍身救眾，這份慈心熱腸確令人心折，平時看她的表情總是冷冰冰仿佛對什么都不關(guān)心，能做出這樣事來，實在人意料之外。這時門簾一挑，分舵人回來報說嚴(yán)總兵聞知莫日根受縛之事十分高興，給常思豪和秦絕響各記了一功，對于處理方法亦無異議。
    秦浪川揮手讓那人退下，道：“你二人今次也夠魯莽，未通報便將莫日根做了藥，此事說小可小，說大可大，換個別人說你們亂用私刑，要治罪也挑不出理來，以后你們時刻要記著自己的身份，切不可越權(quán)做事，免得讓嚴(yán)總兵為難。”常思豪和秦絕響都低頭稱是。
    休息一夜，清晨起來秦浪川吩咐街上巡哨人等全部撤掉，恢復(fù)上城助守，忽有軍士來請，忙率眾來到城西箭樓，嚴(yán)總兵迎上遞過一頁信紙道：“俺答今早派人射戰(zhàn)書入城。”
    秦浪川失笑道：“怎么，韃子也講究起來了？決戰(zhàn)還要下書？”展書而觀，其略曰：“土默特索多汗俺答心系百姓，多次誠請通貢通商，以惠民生，大好愿景，竟歷經(jīng)數(shù)十載而不得，昔世宗頑固，剛愎自用、罔顧民生，可謂無德，施政無能迷于丹途，可謂無才，收回馬市出爾反爾，可謂無信，荒淫無度囚禁良臣，可謂無仁。隆慶帝繼位因循守舊，襲尚遺風(fēng)，宇內(nèi)寒心。今再統(tǒng)大軍十萬，怒討不德，破境千里，所向披靡，鐵騎到處，井坪灰滅，踏平老營，偏關(guān)震怖，朔州龜縮，諒大同頑童之沙堡，怎抵潮海之雄兵，若再負(fù)隅頑抗，必陷萬姓于孤窮，今以三日為期，勸汝等早定降計，否則城破之日，便是汝輩梟懸受戮之時……云云?！鼻乩舜ㄩ啴叺Σ徽Z，將信交給常思豪等傳看。
    嚴(yán)總兵道：“老太爺，以您之見，韃子這是什么意思？”
    秦浪川冷哂一聲道：“這等戰(zhàn)書如同廢話，沒有意義，下與不下都是一樣，俺答若真想三日后發(fā)動總攻，何不打個出其不意？我料他必有撤軍之心，卻故意撒出煙霧迷惑我們，好令他能從容退去，不必?fù)?dān)憂追襲之兵?！?
    嚴(yán)總兵道：“我也有過這個想法，只是俺答明知城中疫病流行，只須稍待時日，便可唾手輕取，是什么原因讓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起了撤軍之心呢？”
    秦浪川沉默凝思，半晌無語。
    秦絕響道：“那日咱們在城東炮轟鐘金，不知道她死了沒有，聽說俺答對這個三娘子十分鐘愛，因愛妃亡故以至心灰意冷，倒也有可能。”
    秦浪川一笑：“鐘金若死，俺答每日必來挑戰(zhàn)，還會這樣圍而不攻？要是她傷了，在軍中不得養(yǎng)治，派一隊人護(hù)送回去就是，也不會全軍皆退。俺答是何等樣人，再如何寵愛，也不會為了一個妃子廢了軍國大事。”
    嚴(yán)總兵點(diǎn)頭表示贊同。秦絕響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戰(zhàn)書一下，到時卻撤軍，他的面子往哪擱？你們都料他會撤軍，難道不可能這戰(zhàn)書所寫便是真意，俺答就是想在三天后和我們決一死戰(zhàn)？他手下還有九萬軍隊，要傾盡全力來個孤注一擲，說句不好聽的，咱們未必抵擋得住?！?
    秦浪川搖頭道：“什么面子，臨戰(zhàn)時毫無任何意義，昔五丈原前司馬懿欣受武侯所送婦人縞素之衣，并非心中無怒，而是他明白過分關(guān)心個人榮辱就會影響正確的判斷，前日俺答來攻，面對你所發(fā)一炮，于馬上安然穩(wěn)坐，不動聲色，可見其定力非凡。另一方面，韃靼尚有許多部落對他虎視耽耽，他率這十萬軍來，也算傾其所有，若是大敗虧輸，余人作亂，必使他失去在各部中的首領(lǐng)地位，幾十年經(jīng)營豈非要?dú)в谝坏?？這些精銳部隊是他最大的本錢，以幾萬人的性命換得一座不會久守的城池，就算加上劫掠所得，能否抵得上這么大的損失？以俺答之精明，不會不作個計算。所謂攻者辛勞，守者常逸，況大同城歷來是塊硬骨頭，俺答在邊境指揮作戰(zhàn)多年，心中有數(shù)，攻城不下，最挫士氣，雖有雄兵十萬，只要軍心一散，指揮失靈，立陷萬劫不復(fù)之境。他要想力攻，早就攻了，何必這樣圍城候著疫病爆發(fā)，盼等城中內(nèi)亂？”
    一參將道：“老劍客分析的確有道理，不過單憑想象論斷，恐有失誤，不如派人潛至俺答營中探個虛實。”
    嚴(yán)總兵皺眉道：“俺答營寨極為嚴(yán)整，又是扎在曠地，難以接近，更遑論潛入進(jìn)去，此事實難?！?
    秦絕響一笑：“事之難易，也要分什么人去做，之前你們不是說過，莫日根在韃子營里都沒人找得見嗎？可見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這事就交給我吧！”
    嚴(yán)總兵驚道：“不可，秦少爺若有疏失，身陷敵營，我心難安！”
    秦絕響不悅道：“嚴(yán)大人，您這是打心里瞧不起我，還沒動身呢，就給我念倒霉咒?！?
    秦浪川一瞪眼睛：“無禮！好話不往好聽，還不快陪禮謝罪！”秦絕響無奈側(cè)頭拱手，表情并不情愿。秦浪川哼了一聲，轉(zhuǎn)向嚴(yán)總兵道：“這孩子生性頑劣，沒大沒小，不過論身**夫，我看他足以應(yīng)付那些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