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不容發(fā)，身側(cè)倏地探出一只大手，蓬地一把，握住箭桿！
    三棱形的箭頭距離嚴(yán)總兵頸間皮膚僅剩三寸，黑黝黝烏中透亮。
    “是莫日根！”
    常思豪棄箭縱身，掠下城頭，腳尖沾地兩個疾竄，已出去十丈有余，向北直追！
    夜街空蕩蕩冷清清，連個人影兒也無。
    出手后即便沒有暴露目標(biāo)也要立刻轉(zhuǎn)移自己的位置，這是暗殺者的常識。
    莫日根果不愧是個中高手，自己追得如此之快，竟也沒摸到他的邊兒！常思豪快速觀察四周，忽然聞嗅到空氣中一股飄忽的淡淡的膻味，心中一喜。
    韃子每日手抓牛羊肉為食，身上膻臭極濃，莫日根終究還是留下一個破綻。
    常思豪循氣味向北直追，穿過兩條街巷，膻味忽然消失，他縱身躍上墻頭，四下掃望，觀察著房屋和墻壁的角落，卻并無任何發(fā)現(xiàn)。
    陳勝一提火把追了過來：“小豪！怎么樣？”
    常思豪縱身下來說道：“連影子也沒摸著。”
    陳勝一有些吃驚：“此人不過是個韃子，難道輕功比你我還高？”
    常思豪也迷惑不解，皺皺鼻子，奇道：“這膻味怎么不散呢？”仔細(xì)聞去，味道似來自墻邊。
    陳勝一舉火把照去，只見墻壁上隱約有一條淡淡的濕線。
    常思豪過去用手指揩了些，擱在鼻尖一聞，叫出聲來：“是牛油！”
    陳勝一目中精光一閃：“看來他未出手偷襲之前，已經(jīng)在這條街上先留了跡，好引我們追向這邊，今次可被他騙過了！”
    常思豪一笑：“好詭的家伙！看來沒影子的綽號可沒白起，他輕功未必趕得上咱們，但是腦子可不白給！”
    這時身后一隊軍士追到，陳勝一吩咐大伙五人為一小隊沿街搜索，并囑敵人厲害，萬不可落了單，眾軍散去。常思豪道：“陳大哥，老太爺身體尚未康復(fù)，你回去守著他，順便保護(hù)好嚴(yán)總兵，這沒影子的家伙交給我吧！”陳勝一應(yīng)道：“好！”
    常思豪飛身上墻，在屋脊間竄躍，搜尋可疑動向，正行間忽見南面善化寺方向一枝火箭直上直下沖天而起，帶著尖銳的哨音，空中蓬地爆炸，綻出綠色焰火，依稀是一只飛蛾的形狀，正與華嚴(yán)寺中找到那副韃靼甲領(lǐng)上的圖形相同。他按照焰火發(fā)射時對應(yīng)的位置，身形展動疾速向南奔去，到達(dá)事發(fā)地點(diǎn)卻見此處是一截暗巷，半個人影也無。
    巷子當(dāng)中倒插著四枝箭，一張明軍用的弓扔在旁邊，地上還有一塊拴有細(xì)線的條石和一小段尚在燃燒的箭桿，油味刺鼻。
    常思豪見周圍并無異狀，縱身下到巷內(nèi)，將那張弓拾起，弓握柄處有四個三棱小坑，他將這四個小坑對照著，往倒插在地的箭尖上一對，立刻明白：信號火箭并非莫日根手動發(fā)射，而是他在這做了一個延時裝置，用四枝箭撐住弓體，石頭壓弦，底下側(cè)面用涂了油之后燃著的一小截箭桿頂著，當(dāng)箭桿燒透時石頭一歪，弓弦一繃，火箭便即射出。可是這火箭是如何點(diǎn)火的呢？他目光落在條石上拴著的那段細(xì)繩上，拾起放鼻尖聞聞，有一股火藥的味道，心想原來如此，這火箭也不過就是煙花的變種，煙花里有一種“拉炮”，便是一拉線扔出去即可引爆。
    常思豪抬頭望望四周和天空，嘿地輕笑出聲，心想這莫日根利用最簡單的東西能做出如此巧妙設(shè)計，果然有些門道。
    城西方向忽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常思豪凝神聽去，應(yīng)該是俺答的部隊發(fā)動了攻勢。心知剛才這枝火箭必是莫日根給城外發(fā)出的信號，火藥庫的炸掉已給明軍造成相當(dāng)大的損失，他發(fā)信引俺答發(fā)動夜襲，一方面可減輕守軍對他的圍捕壓力，同時更可趁亂進(jìn)行其它的破壞活動，光是將領(lǐng)在指揮戰(zhàn)斗時還要提防身后的暗殺偷襲，就足令人頭疼不已了。
    時間緊迫，常思豪心想這莫日根神出鬼沒，在黑夜中更容易隱藏，要想找到他談何容易，不如先回去抗敵，說不定莫日根會出手暗算，只要露頭，就有抓他的機(jī)會！
    “倒！倒！哈哈哈哈——”
    城頭上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離著老遠(yuǎn)，就聽見秦絕響哈哈的大笑聲，暢快而又瘋狂，讓人不寒而栗。
    軍士和民兵在他的指揮下，把一桶桶油用大鍋揚(yáng)潑下去，火把連珠的拋，借日間攻城時所留尸堆殺上的韃子剛發(fā)起沖鋒便被全數(shù)燒退，再勇猛的人在大火面前亦是毫無辦法。秦絕響見常思豪上城，大笑道：“大哥，你這主意太棒了，可惜只有兩車油，要是再多些，保管把這些狗韃子全都燒成肉串兒！”
    常思豪扶垛口向下望去，敵人一個個渾身是火，滋哇亂叫著從尸堆上滾下去，慘狀令人心悸，舉目遠(yuǎn)望，暗夜中火把連成的星海里，金色帥旗和大紅麾蓋隱約可見。
    俺答白須飄擺，安坐馬上，眼望城門側(cè)熊熊燃燒的尸火山，面色冷峻不改，手指輕輕捻搓著韁繩。
    大王子黃臺吉道：“父親，改道由南面或北面進(jìn)攻吧！”
    俺答對他的話恍若未聞，沉聲道：“傳我令，增兵掘土，掩火而上！”
    令下則行，韃子工兵一擁沖上，在護(hù)城河邊挖起河泥，城上弓弩齊發(fā)，射死射傷無數(shù)，俺答調(diào)三千弓手與之對射，一時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