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059】九章 不明白(1/3)
曾仕權(quán)把眼覷著,陪上笑容:“督公目如燭照,小權(quán)兒這點心思,都逃不過您的眼去,說實在的,要講官場這一套,侯爺還是稍稍嫩了些,至于徐渭,此人思維怪誕,行事偏激,雖然足智多謀,卻易為人所乘,至于梁伯龍等泛泛之流,更無作用,侯爺這一方的前景,實在堪憂呢,要是搞到后來看形勢不對,他們動起硬的,和徐閣老來個魚死網(wǎng)破,.”
郭書榮華手?jǐn)n衣袖安坐椅上,目光微微放遠(yuǎn),定靜如敘地道:“侯爺承接劍家遺志,其心早已超邁俗流,只今必以天下為重,不肯對徐階用武,只因殺之容易,可事情過后,徐黨的人必然對他陽奉陰違,處處掣肘,對他將來實現(xiàn)劍家宏愿十分不利。”【嫻墨:小郭是小常真知己,實際上小常若不怕亂,早帶絕響把東廠端了】
四位檔頭互相交換著目光,表情各異,想的卻都是一回事:常思豪和秦絕響兩兄弟笑里藏刀鯨吞百劍盟,說什么承接遺志也不過是托詞而已,怎么督公心里卻當(dāng)了真呢,
呂涼躬身道:“督公,仕權(quán)所言不無道理,雖然馮公公擱下話讓咱們盡量配合,但常思豪的實力畢竟擺在那里,一旦敗下陣來,徐閣老必然有所動作,屆時咱們的處境只怕要艱難許多。”
曹向飛鷹眉揚挑,昂然道:“怎么,你還怵上他了,若非用得著,皇上才不會一再容忍他倚老賣老,他這回辦六十六,下回就該辦七十了,腦子再好又能折騰幾天,手下李春芳是個軟柿子,張居正是個蔫巴雞【嫻墨:曹向飛是真敢張嘴,東廠橫勁全在他一人身上,】,沒事時候都能充個門面,有事的時候就算伸手也給不上力,嚴(yán)嵩再不濟還有個東樓小兒支撐大局,徐三兒呢,跟人家怎么比,老徐現(xiàn)在即便不倒,往后這幾年的局面,他能撐得起嗎。”
郭書榮華目光移向角落的康懷:“慨生,你怎么看。”
康懷垂首躬身:“回督公,東廠雖屬官設(shè),卻獨立于朝廷之外自成體系,任它風(fēng)浪再大,咱們這定海神針也能不動不移,馮公公身在內(nèi)廷,高瞻遠(yuǎn)矚,能見人所不能,相信督公和他老人家早有成議,屬下人等只需言聽計從、埋首耕耘就是。”
郭書榮華笑了:“怎么,你也跟小權(quán)學(xué)上了。”
曾仕權(quán)臉上汗顏,康懷垂頭道:“不敢,不過慨生心中淺見確未成熟,既然督公動問,屬下只好懷揣冒昧,略陳一二。”他穩(wěn)定一下情緒,跟著道:“依屬下看來,大檔頭所言切實,極有道理,有嚴(yán)嵩墻倒眾人推的前車之鑒,徐階對自己的手下并不信任,這就引得下屬官員或為求自保,或為求寵信,相互參劾攻訐,人心難以凝聚,又多有圖一時之快者,打著徐家名號大肆妄為,不知收斂,民怨甚巨【嫻墨:言亂自下作】,皇上登基之后,幾次想要出去游獵散心都被徐階擋住,一些朝中大事如有異議,他也常常耍弄權(quán)術(shù),明示天威,暗逞己意,惹得皇上多次不快【嫻墨:言今失上寵】,老皇爺在日因修道耗費巨大,國庫空虛,皇上不是不知,但新登大寶,總是想要文成武德,建立幾樣功績,侯爺?shù)某霈F(xiàn)正切合了這個契機【嫻墨:言新星崛起根因】,因此受到如此重視也很合情合理,既然皇上想做事,那么徐閣老的保守就成了一個問題,正如大檔頭所說,倒嚴(yán)之后扶穩(wěn)社稷用得著他,現(xiàn)如今新的形勢下要他來撐大局,他非但撐不起,只怕還要變成一塊絆腳石了。”【嫻墨:側(cè)面印證了劉金吾的話,層層染透,皇上要打擊徐階,不會自己動手,而且讓朝臣動手,也怕兩敗俱傷,而小常死活對大明朝運作沒影響,】
呂涼聽康懷思慮深遠(yuǎn)、想得很細(xì),當(dāng)下投去表示贊賞的一瞥,不料郭書榮華嘆了口氣,
康懷低頭不敢再言,
曾仕權(quán)勾起嘴角正自偷樂,卻見督公的目光虛略朝自己這邊轉(zhuǎn)來:“人本浮萍,如飄花流水,散跡天地,可是,那相聚時的一刻,又有誰真正懂得珍惜呢。”說完起身,淡靜離去,
四人恭送督公,半晌后才直起腰,曾仕權(quán)和呂涼彼此互望,康懷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曹向飛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掠過,冷然道:“咱們拜岳王爺,是學(xué)他的忠,拜關(guān)公,是學(xué)他的義,吃俸祿為國家辦事是盡忠,脫下官服,彼此都是戰(zhàn)友、兄弟,不管是出去的,還是剛剛進來的,只要在廠里待過一天,為廠里出過一份力,便永遠(yuǎn)都是東廠的人,馮公公受的辱就是你我受的辱,馮公公受過的氣,就是東廠受過的氣,此事無關(guān)時局,無關(guān)國體,無關(guān)實力,你們明不明白。”【嫻墨:曹老大橫,但是不蠻,腦子快極,】
曾仕權(quán)和呂涼登時聽了個灰頭土臉,垂著頭一聲也不敢吭,曹向飛指捻冠帶,鼻孔中稍具見責(zé)之意地“嗯。”了一聲,其余三人趕忙退后一步躬身施禮,齊刷刷應(yīng)道:“明白。”【嫻墨:氣場強大,這一點三人都望塵莫及,小郭倒也能使出這威風(fēng)來,卻只是涵而不發(fā),罵程連安那算是唯一的一次,那是疼了,還不全是怒,】
兩日后,侯府中擺下酒宴,宴請張齊,
席間梁伯龍坐陪,常思豪主席,雖然只有三個人,卻選了一個異常闊大的客廳,當(dāng)中一條長桌擺滿上百樣酒菜,顯得異常豐盛,背后三扇云繞蒼松的灑金屏風(fēng)品字形擺開,十分華麗貴氣,常思豪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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