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望著。尋思：“唐家祖輩的遷居、當代的隱逸都是為避禍?？墒情T空禍不空。不管在廟堂還是江湖。有是非纏身?？偸请y得安生【嫻墨：唐家遷居。正是襯明朝遷民入陸。避的是倭禍。卻正是導致倭寇猖獗的根因。廟堂江湖如此。國與國間更如此。寫家正是寫國?？芍]關鎖國。正是閉門鎖禍?！?。蕭今拾月說有彼此就有是非。這話倒也有理。然而他若真是不分彼此。不論是非。就不會來找唐門尋仇了?！?
    唐根瞧他陷入思索。登時掐起小肥腰。說道：“我唐家的唐。是‘功不唐捐’的唐。絕不是‘荒唐’的唐。更無自笑荒唐之意。這一點你切切不要想歪。”
    常思豪頗感好笑。心說你怕我想歪。干脆不提就好。何必如此?！緥鼓鹤髡吲氯俗x不出。特在此一提。有別扭便勾思考。唐字一是唐門之姓。二是空門之喻。三是唐朝之射。更是荒唐之諷、點頹唐之相。武俠中唐門已成一慣例。然隱帶如是、暗設勾連者?！洞髣Α肥堑谝淮?。此書寫法。短期內(nèi)學不來。武俠沒落。更沒人肯用精力如此寫。故作者若不再寫。只怕這便是最后一次。】
    唐根說完顯得很沒底氣。擺手道：“咱們還是追人要緊。這里空蕩蕩的也沒什么好看?！背Ｋ己傈c頭退后兩步。忽又停下。唐根問：“怎么了。”常思豪道：“當初唐門和蕭府一戰(zhàn)。是在哪打的?！碧聘溃骸爱斎痪褪沁@里。不然還會在哪。難不成你以為是在杭州。又不是我們?nèi)フ腥撬麄儭！背Ｋ己绬枺骸爱敃r戰(zhàn)況如何。”唐根道：“武林兩大世家拼斗在一起。那慘烈還用問么?！背Ｋ己绬枺骸敖Y(jié)果怎樣?！碧聘荒偷氐溃骸按蛄藗€平手。”常思豪問：“傷亡情況呢?！碧聘⊙劬Γ骸敖媳M人皆知。你還問我?！币姵Ｋ己滥槑Ｈ?。便哼了一聲道：“我太爺、爺爺、奶奶戰(zhàn)死。蕭郁拾煙的兒子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常思豪緩緩點頭。
    唐根道：“雖然算起來是我唐家死的人多?？墒钱敃r打到最后。蕭府已只剩下重傷的蕭郁拾煙。而我太奶身上無傷。戰(zhàn)力仍在【嫻墨：唐太姥姥無傷。非其武功高。實蕭郁拾煙心甚愛之憐之。不肯刀劍相加而已】。若繼續(xù)打下去。蕭府的人非但占不了便宜。反而是輸?shù)拿娲?。我說‘打個平手’是整個江湖都公認的。絕非替自己家人找面子。這一點你切切不要想歪?！緥鼓阂x者想歪處才是正文】”說完扭頭往外走去。
    常思豪問：“蕭家的死者葬在哪兒。”
    唐根已走到門邊。聽這話忽然腳步一凝。猛地回過頭來。。常思豪也在看著自己。。登時明白了他這通問話的意義。眼光掠去。爬滿植物的樓閣被葉片遮蔽得森森黯黯。一方方窗口有如黑洞。潮氣氤氳。穿繞如蛇。頓令他惶然氣虛。喃喃道：“難不成……他想拿我太奶祭……”
    常思豪道：“不要慌。咱們找找看?！?
    唐根攏手在嘴邊。呼喊著：“太奶?！?。向前竄去。常思豪緊隨其后。
    兩人一路尋找。連穿過七重院子。并不見蕭今拾月的蹤跡。眼見到了最后一重外墻。忽聽外面有低語之聲。唐根興奮起來。喚道：“太奶。你在這里么?！陛p輕躍上墻頭。只見前面是一處開放式疏闊連林的后園。迎春瘋長的花草和無人修剪的枝條將這園子塞得綠意滿滿。園心有一大三小四個墳基【嫻墨：應上文死者。大小是輩分之別。可知唐門身后不記仇。一體同葬】。形成小小的墓葬群。周遭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尸體。都是唐門仆役的打扮。另有四人背對己方圍攏在墳前石階邊。似乎看著什么。聽見身后有動靜。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
    唐根手扣暗器便要打出。常思豪認得那四人正是齊中華、郭強、倪紅壘和武志銘【嫻墨：陸路分去的一枝。此處收回?！?。忙攔住道：“是自己人。”落下園中。幾步?jīng)_到近前。只見唐太姥姥呈“才”字形倒在墳前石階上。胸口插著柄刀。身上幾處血洞連洇成片。鮮血順著腳尖如水線般流淌而下。鹿筋龍頭拐扔在旁邊。唐根大叫一聲撲了上去。扶著她身子搖晃。
    唐太姥姥緩醒過來一息尚存。聽見唐根的聲音?？斩吹难劬α⒖填?。手指揚起?？诖饺鋸垺｝R中華扶傷臂向常思豪恭身施禮：“侯爺?！背Ｋ己酪粩[手。隨唐根蹲身過來道：“老人家。您感覺怎樣?！甭牭剿穆曇簟Ｌ铺牙涯樕厦偷爻榇ち艘幌?。手落下去。死死抓住唐根小臂。用盡全身力氣說道：“你回……家……”身子微挺。頭一歪。就此氣絕?！緥鼓禾阉赖煤啙??！洞髣Α废鹿P多如是。向來俗人寫?？偸桥R死話多到煩。阿哲誓不作如此裹腳文字。電影界有個昆汀塔倫蒂諾。拍過一部《無恥混蛋》。地下室一場最棒。僵持中換平常電影。都要種種拖拉。昆汀偏不然。突然間來個爆發(fā)。一場槍戰(zhàn)。幾個主要人物全死光。安排出于編劇常情。卻是世間常態(tài)。讓人拍案叫絕?！?
    唐根撫尸大哭。常思豪雖和唐太姥姥沒什么感情。但見其偌大年紀慘死當場。心里也如打翻了醬醋缸般不是滋味。緩緩站起身來。
    齊中華道：“我們隨唐門的人由陸路趕來。走到林子邊聽到廢園中有人說話。便進來察看。見個年輕人提著她和一位老尼站在這墳前。唐門的人認出唐太夫人。料想那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