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155五章 攤牌(1/3)
屏風(fēng)之外靜了一靜,郭書榮華輕輕笑出聲來:“呵呵呵,侯爺誤會了,榮華的意思是,很多東西沒有必要較真太苛,有時只是簡單變通一下就好,”
常思豪道:“我猜也是的,督公坐鎮(zhèn)東廠,監(jiān)管各路官員,可謂法上執(zhí)法,豈能不行得端,走得正,況且宴前我看督公叩拜岳帥、關(guān)公,神情倒是虔誠得很,怎會教人學(xué)壞呢,”
郭書榮華笑道:“卻也不是這么說,岳飛精忠,亦止于忠,未能匡國復(fù)業(yè),枉稱英雄,榮華拜之,非敬其人,實為誡己耳,【嫻墨:獨出機(jī)見,是其雄】至于關(guān)羽,不過一好色之徒、浪得虛名之輩,只是世人愚崇,約定俗成,東廠有此傳統(tǒng),榮華便也只好在人前做做樣子罷了,【嫻墨:隨俗化境,是其奸】”
關(guān)羽岳飛忠義之名遍傳天下數(shù)百年,在世人心中極有地位,聽此言常思豪不覺勃然動怒,冷冷道:“我聽人說,自古不以成敗論英雄,岳飛未能復(fù)國,是因為奸臣陷構(gòu)、皇帝是個昏君,于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了,”
郭書榮華道:“侯爺差矣,君不正,臣不忠,臣投外國,父不嚴(yán),子不孝,各奔他鄉(xiāng),國乃宋人之國,并非趙秦二姓之國,以當(dāng)年岳帥之兵勢,足可棄金牌不受,徑自殺虜破敵,盡復(fù)河山,回手收拾奸臣賊黨,匡正君父,斯真君可為君,臣可為臣,百姓亦能安居樂業(yè),盡享太平,似這般如此,豈不比風(fēng)波亭下飲鴆酒、泣血空嗟滿江紅、二圣蹉跎亡北地、人民左衽喪家邦要好得多嗎,”
常思豪靜靜聽著,感覺這些話就像一塊巨大抑且無可抗拒的石頭,正緩緩沉下來,要把自己這棵菜壓垮、榨干一般,【嫻墨:澡盆變成酸菜缸,雖不寫酸,身上已帶酸軟意】心想:“這話如何不是,當(dāng)年若換我統(tǒng)兵,一定萬事不顧,哪怕留下逆臣賊子之名,也要先干了金兀術(shù)再說,”【嫻墨:印象中,當(dāng)時歷史情況應(yīng)該是岳飛想進(jìn),但其它地方已經(jīng)撤了,后勤供應(yīng)不暢,孤軍深入以岳帥來講,未必不能勝(北地百姓必大力支持,絕不會餓著子弟兵,且金人氣沮,已無戰(zhàn)心,岳家軍以少勝多真不是難事),然終是心氣不足,所謂的歷史局限吧】
郭書榮華道:“榮華此言,可能侯爺難以接受,可是世事本來如此,往往人們?yōu)榱送怀鲆幻?,就要去掩蓋另一面,拿關(guān)羽來說,歷代封綬不絕,由侯而王,由王而帝,由帝而圣,直成‘關(guān)圣帝君’,市井戲文,也都傳唱他如何敬重皇嫂、如何許田射圍時見曹操僭越,憤欲殺之,實際上呢,據(jù)《華陽國志》、《魏氏春秋》所載,關(guān)羽是在濮陽時反復(fù)向曹操求懇,想納秦宜祿之妻為妾,結(jié)果操自納之,以致后來操與劉備出獵之時,關(guān)羽才動殺機(jī),此事在《蜀記》中亦有載錄,可見并非無由毀謗,然而傳到如今,實情早已湮滅,往事只在故紙堆中沉埋,又有幾人肯耗費精神,為歷史正本清源呢,”【嫻墨:笑,有人,有人,作者這不就來了,可惜是武俠不是歷史,沒幾個人看,】
常思豪悶極忽想:“咦,我明白了,這廝盡力往這兩位大英雄身上潑糞,無非是在替自己遮羞,想說明自己清清白白,并非世間所傳的那么臭名昭著,”此念一生,就像這心缸忽然鑿開了個窟窿,壓力全泄,再無苦悶可言,笑往身上撩著水說道:“是啊是啊,別人不肯做的事,督公肯做,可見督公眼里不揉沙子,瞧見**立貞節(jié)牌坊,是說什么也看不過眼去的,”
郭書榮華聽水聲嘩響,內(nèi)中頗多刻意,也便會心,更不申辯,指頭輕輕撫弄著“十里光陰”的劍柄,在屏風(fēng)外微微一笑,
沒有了回應(yīng),常思豪反而感覺壓力像陰云一樣又向屋中彌漫過來,大咧咧地找話題道:“哎,我看督公這屋里還擺了尊觀音,想必督公日夜參拜,大具佛心慈念,難得啊,難得,”
郭書榮華微笑道:“是,不過榮華雖然喜歡這尊觀音,卻非有心向佛,”
常思豪道:“哦,那督公這是……”
郭書榮華道:“侯爺想必早已發(fā)現(xiàn)它的特別之處,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常思豪望著佛像:“除了千手千眼,還有什么特別,”
“這便夠了,”說了這句,郭書榮華就此凝住,隔了片刻,才緩緩地道:“因為……手眼,可以通天,”
沉香流溢,水霧蒸騰,常思豪目光定直,神龕中觀音手心里的每一只眼似乎都在望著自己,瞬間覺得,那一條條姿態(tài)各異的手臂仿佛蟲團(tuán)堆聚,在輕煙水霧中蠕蠕而動,說不出的惡心詭異,
,,為什么過眼云煙過的是眼,為什么抓起放下的又都是手呢,【嫻墨:妙問,誰能答,我也想聽聽,】
他怔忡良久,喃喃道:“還好它是佛不是人,一個人有了那么多手眼,只怕心里亂得很,”
郭書榮華道:“手眼有一處照顧不到,便丟了信息,心里有不知道的事情,豈能安穩(wěn),”常思豪嘆道:“心里裝了太多的事情,縱然天梯就在眼前,怕也身子沉重,難以爬得上去呀,”
郭書榮華呵呵笑了起來:“侯爺語帶禪機(jī),真如春風(fēng)化雨,令榮華身心滋潤,”
常思豪失笑道:“督公是滋潤了,我這身上,怕要鬧起澇災(zāi)了呢,”
郭書榮華抱劍在屏風(fēng)后略施一禮:“侯爺妙語連珠,令榮華一時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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