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119九章 公義(1/3)
常思豪聽隆慶用上了“朕”的口吻。知道不能推卻。將卷軸接過。隆慶垂目道:“金吾。去領件暖袍給丹巴桑頓送去。朕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常劉二人從養心殿里出來。到司房領過衣服靜靜往宮外走。行了一程。常思豪眼睛緩緩斜來:“金吾。這圣旨里。寫的什么。”
劉金吾一笑:“我怎么知道。”
常思豪道:“這旨意明明是早就擬好的。”劉金吾笑道:“那也是馮保代筆。我哪知道。”常思豪伸手入懷。把黃綾卷軸掏出來便要打開。劉金吾趕忙插手攔住:“我的哥。你連這規矩都不懂。圣旨未宣之前。豈能私自觀看。”常思豪斜瞄著他一陣。瞧瞧御道兩邊的守衛和零散行走的內侍。把圣旨又揣進懷里。
剛出宮門。戚繼光便湊了過來。低低問道:“怎么回事。可把哥哥我搞糊涂了。怎么好好的《精忠記》改成了《金瓶梅》。唱著唱著《金瓶梅》。又改成告御狀了【嫻墨:前批戲都開平方了。豈止這三出而已。戚大人軍旅出身。看出來的戲還是少。笑。】。你和金吾這是耍的哪一出兒啊。”【嫻墨:不知不怕。稱之為連臺戲可也】
常思豪掃了劉金吾一眼:“我也糊涂著呢。”戚繼光愣了:“這不是你們的策劃。”常思豪道:“到家再說吧。”
回到江米巷常府。門外多了幾名衛兵。一個個紅氅銀衣。利落精神。一見常思豪到了。立刻將身子拔得筆挺。齊聲喊道:“恭迎侯爺。”劉金吾一笑:“皇上這么快就撥下人來了。好。好。人多使著方便。以后這常府可要叫侯府啦。”常思豪瞄了他一眼。撩衣直進。
剛入了院子便有家人迎上。報說梁伯龍、張元忭來訪。由顧思衣陪著已在客廳等候多時。三人進了客廳。梁伯龍一見常思豪。登時撩衣跪倒。道:“梁某特來請罪。”張元忭也跪倒于地。顧思衣無聲萬福。低頭退了出去【嫻墨:瞧瞧顧家姐姐這分寸。】。
常思豪趕忙相攙:“這又何必。快快請起。”
劉金吾指著梁伯龍道:“你啊。你可真是害人不淺。”見他紅了臉要再拜。又扯了袖子阻住。道:“現在來這套還有用么。皇上要殺。現在我就已經繩捆索綁。奔了西四啦。”
西四是菜市。每有處決重大犯人。衙門刑場便設在此處。為的是傳播開來。以儆效尤【嫻墨:殺人必去西方。且必到秋季。這才不傷天地生理。午門乃正陽之門。非肅殺之地。豈能在那殺人。可笑今人寫。還有不少是“推出午門問斬”。沒一點常識。】。梁伯龍一聽臉色微變。
常思豪安慰道:“先生不必如此。事情沒那么嚴重。”劉金吾冷了臉:“沒那么嚴重。今兒我可是嚴重失職。梁先生也不用說了。關鍵還有個證人。混進來的是琴師還是刺客。性質還不是一樣。【嫻墨:小劉心里反感一直在小張身上。不在梁伯龍身上。蓋因之前看唱本時就小張在那攔著。這仇不能不記。】”
張元忭道:“劉總管且息雷霆。此事根源在我。要怎樣責罰。請總管張口便是。”
“我張口。哼。”劉金吾一屁股窩在椅上。仰著身子。挑起一條眉毛。斜眼瞧著他:“我張口還能吃了你。梁先生。今兒這事兒你說怎么解決。”梁伯龍躬身道:“但聽劉總管安排。”劉金吾見常思豪臉色陰深。頸子微縮悶了一會兒。道:“好。《金瓶梅》我要看全本兒。打明兒個起。上我家唱去。短了一折。可不管飯。”【嫻墨:歷史上小劉確是《金瓶梅》最早期版本收藏者。其緣故由作者演繹在此。純屬家言。真實情況已不可考】
梁張二人怔了一怔。相顧失笑。常思豪道:“這小子在耍寶打趣而已。兩位不必理他。”戚繼光笑打圓場:“真唱這戲。可不能落下了我【嫻墨:騷包】。”梁張二人這才放心展顏。忙又與他見過禮。常思豪拉過梁伯龍的手:“梁先生。你這出大戲唱得好啊。現在戲唱完了。來吧。跟我們說說。倒底怎么回事。”梁伯龍道:“嗨。說來話長哉。元忭。你來吧。”
張元忭笑道:“也好。”對大家講述始末。【嫻墨:戲后戲】
原來徐文長在獄中受刑。悲憤滿腔。無處發泄。便偷偷寫下這出《金瓶梅》來。將朝中官員罵了個遍。后來被判死刑。不想讓這出戲就此湮沒。便待張元忭來探監時將手稿給了他。張元忭為了救徐四方奔走。聯合各路人氏簽了名狀。來京四處告訴無人受理。正趕上梁伯龍在獨抱樓唱響了《秦公烈》【嫻墨:又接上秦浪川。好戲連臺。綿延不斷。經此一提。則戲又由宮里唱到宮外。是謂天下大舞臺也】。每日看戲的人絡繹不絕。他看了幾場。料想此人必懷血性義心。又是戲行名流。或與徐先生有相惜之情。便到后臺尋訪。結果遇上了常劉二人【嫻墨:一番話里還是有真有假。】。
聽到這兒。劉金吾一哂道:“看來。當時你那出‘絕妙好戲’。自然是這《金瓶梅》了。當時遮遮掩掩。好不饞人哪。”
張元忭低下頭去:“此事干系人命。不能輕泄。所以我才藏頭露尾不敢示人。慚愧慚愧。”
常思豪靜靜聽著。暗忖你既來京告狀。自然少不了到海瑞那兒去。海瑞這人剛直不阿。寧可自己在家種菜吃也不貪污。今天梁伯龍在金殿上大罵所有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