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人樣。
    旁邊一向溫文爾雅的李曉平在閃爍的燈光下，一只手夾著燃燒了一半的香煙，那架著的金絲眼鏡已經有一片碎裂了。
    “怎么回事？”李享沖過去。
    李曉平沒有說話，拼命地抽煙，那看著老楊的眼里滿是歉意和心疼。
    他們聯手打造的星輝娛樂場，老楊十幾年的心血，就這么在一朝之間全部都毀了。原本，處處為人和善的兩人，只不過是想找一個地方，安度余生，就算是永遠不見天日，就算是要一直像老鼠一般躲在這地下世界。
    但是，他們的夢想，依然像這個娛樂場的名字一樣，星光熠熠。
    這里比地上的每一個娛樂場都要干凈，都要有規矩。可是，一切都沒了。
    “都沒了，都沒了呀。”老楊全身臟兮兮，手里抓著星輝娛樂場招牌的碎屑，臉上的淚水已經干了。
    如果不是剛才李曉平拼死護住了他，最后藏在娛樂場一個包房的廁所里，恐怕現在也跟那電子游戲廳的老板一樣，躺在地上永遠起不來了。
    “黑蛇的人呢？”陳紅著急地搖著李曉平的肩膀。
    她現在可已經是黑蛇最核心的成員，甚至地位都不比格雷斯差多少。
    李曉平抬起頭，露出那張好幾處淤青的臉，將碎裂的眼鏡摘下來，狠狠甩出去，捂著臉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紅臉色劇變，沖出了星輝娛樂場。
    李享不放心她，連忙跟上去。
    黑蛇的基地內，往日冒著熱氣的水池已經被染紅了，奧古專用的健身房，鋼化玻璃碎成了無數的殘渣，散落滿地。
    各式健身器材被當做武器，四處打砸。用五十多年才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給上面走投無路的人們提供一點點安身之地的地下世界，一片稀爛，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自由的靈魂。
    好在，陳紅找了一圈，沒有發現格雷斯和奧古的尸體，微微松了口氣。
    “放心吧，以格雷斯和奧古的實力，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李享抱著她，安慰道。
    李曉平和老楊既然都幸免于難，那么格雷斯他們自然也有脫身之法。
    要知道，他們才是這個地下世界真正的老油條。
    “這到底是誰干的？”陳紅的臉色陰沉如深淵，握緊了拳頭。
    現在，地下世界才是她的安身之所。只有在這個地方，才會有無數人為她歡呼，認可她的存在，把她當成一個平等的人。
    也只有這個地方，讓她重新找到了自己要走的那條路。
    可是現在，一切都毀了。難道又要上去忍受C區那群人的壓榨？陳紅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原先的那個人。
    那廉價的化妝品，那劣質的香水味，那腥臭的酒氣，讓她想想都覺得要作嘔。
    “這里面，有不少七八境，甚至是九境的高手參與。”李享的目光掃過角落里那些戰斗的痕跡，繼續道：“更多的，是D區的貧民。”
    “應該是有人策動這么一次針對性的襲擊。用一群高手突破進來，然后引導D區的人將這里打砸了。不管怎么說，這里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找到格雷斯他們幾個，確認他們安全之后再做打算。”
    陳紅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兩人當下回到星輝娛樂場，帶上老楊和李曉平，離開了地下世界。
    走出遺失記憶酒館的時候，天已經開始發亮。
    李享這才發現，不僅僅是地下世界，就算是C區同樣是一片狼藉。
    無數的商場大門緊閉，無數的娛樂場門口拉著警戒線，無數的人在大街上喊著口號，集結在一起，沖撞著那些企圖自保的小家族。
    高級公寓的窗戶被砸爛，高檔小區的大門被推倒，空巴被從樓上推下來，摔成了廢鐵。
    昔日的繁華，在片刻之間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序的混亂。
    “我就知道你們還活著。”四人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打砸的人群，在街道上前行。
    突然一道身影從小巷子里沖了出來，滿臉污泥，衣服更是換成了普通D區貧民的樣式，金色的的頭發更是亂糟糟的。
    竟是格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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