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梨花滿地終重逢(1/2)
冷風吹拂,卷起許梨音的裙角,就那樣在風中搖擺著。
可是啊,她的眼里,只有城墻之下的白堯初。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宮門口,卻始終沒辦法叫住他。
淚水,早就肆意橫流,滴落到地上,聲音是那樣心碎的徹底。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站在宮門口背著桐木琴往回看的白堯初。
許梨音張張嘴,卻始終沒辦法喊出一句:別走。
“笙簫里吹落了一地的梨花,好似你為我而等出的如雪白發。琴弦聲斷了一段情,卻抹不去我紛紛揚揚的期許……”許梨音聲音顫抖,她的心,應是痛到沒辦法呼吸的。
可是,她仍舊顫顫巍巍的吟唱出一句他常常彈給她的相思引。
她從未讀懂過這曲子里的字字句句,可是啊,在今日,在此時此刻,她終于明白了,相思之所以為相思,是因為思而不得才痛苦。
如今,他之于她,不正是思而不不能得嗎?
她是個即將要去和親的公主,她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情非得已,就連他,她也同樣如此身不由己。
或許是許梨音吟唱的這句詞真的被白堯初聽見了,剎那間,四目交接。
許梨音終究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在面對即將失去白堯初的這個時刻,她終究還是失聲痛哭,雙手在袖間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刺進她手掌的肉里。
可是,這點痛,怎么能夠比得上她心里的痛呢?
就在這時候,站在宮門口的白堯初或許是感受到她的苦痛,他輕輕搖了搖頭,眉目溫柔,就那么看著許梨音,唇瓣輕啟,卻仍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許梨音還沒有讀懂他唇語時,白堯初就似乎是帶著眷戀的意味看了許梨音一眼,轉身一步步的走出了宮門,再也沒有回頭。
“堯初!”許梨音睜大雙眼,在白堯初踏出宮門口的那一瞬,她大喊一聲,便不管不顧的跑下城樓,想要追上白堯初。
可是就在許梨音快要接近宮門的時候,她突然被裙角一拌,立刻摔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沉重的宮門緩緩關上。
到最后,她抬頭,卻只瞥見了他白色的衣角,隨后,便就是大門緊閉。
“堯初……你是不是覺得我負了你?堯初……堯初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愿想起我了?”許梨音的眼淚,一顆顆,滾燙的落下,掉落在地上,形成一攤水漬。
堂堂公主,卻趴在皇宮的宮門口,發絲凌亂,淚痕滿布,這是多么狼狽。
可是,許梨音已經沒辦法去管什么狼狽不狼狽了,因為,她感覺,此刻她的心已經痛的撕心裂肺。
她,失去了她此生最溫暖的那一縷陽光了。
堯初,不管你以后是恨我還是如何,我只想說:愿你安好。
人生的長路,不是我陪你走,你也要好好的。
“你們就這么分開了?”說書人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替許梨音惋惜。
因為,他又何嘗不懂這種生生分離的痛苦。
“是啊,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嘗到心痛到死的滋味。若是這般無疾而終也便好了,他或許就不用承受被囚禁在雪山的苦楚了。”許梨音苦笑一聲,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要不然今日就先到這里吧。”說書人見許梨音一臉悲戚,便想就此作罷。
“不,還是繼續吧。”許梨音搖搖頭,說著又開始講述后來所發生的一切。
時光流逝,就這么過去了兩年。
這一年,正好是許梨音要下嫁玉宸國皇帝的時候。
“堯初,這兩年來,我從未忘記過你,你呢?你可曾還記得我?你可曾還記得你陪我走過的時光?你……應該……應該已經忘記了吧。”許梨音一身紅色嫁衣坐在去往玉宸國的馬車中,她的手里,是這多年來被她奉若珍寶的一枚白玉,那玉佩上并無其他,只有三個字:白堯初。
這是當年,白堯初遺落在梨花林里的玉佩,剛好,讓她撿起。
那時候的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枚玉佩,會變成她如今對他唯一可以寄與思念的物品。
“公主,馬上就要進入玉宸國境內了,這行車一月,你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突然,身邊的隨侍丫鬟的聲音帶著些許喜悅的意味傳來。
“嗯。”許梨音一怔,隨即便輕聲應道。
收起手里的玉佩,許梨音閉上眼,雙手在寬大的袖子里緊握成拳,終于,她還是反抗不了命運。
終于,她還是成為了兩國交好的犧牲品。
正在這時候,一陣有些詭異的風直直的吹來,就像是人的手一般,那般自然的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涼涼的拂過許梨音的臉頰。
許梨音睜眼,她忽然覺得,此時的空氣中,竟然彌漫著淡淡的梨花香。
就像……就像是白堯初身上的那種淡淡的,好聞的味道。
就是這種淡淡的味道,讓許梨音的心里愈加酸澀,讓她幾度想要哭出聲來,這感覺,與她當初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時候,是不盡相同。
“真是奇了,這三月哪里會有這般大的風?”正在許梨音陷入那痛苦的回憶里無法自拔時,她身旁的丫鬟又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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