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力量平衡點(1/2)
?還是那段長廊,還是那個書生,還是那條盡收眼底的街道,只是姜田已不再是渾渾噩噩的窮秀才,他的身邊也沒有一個怯懦的小丫頭。
“先生在看什么?”心月悄悄的走到旁邊,很小心的問了一句:“可是在擔心玲瓏與夕蕓?”
姜田緩緩的點點頭,今天早上吳遠就迫不及待的要將夕蕓接走,玲瓏因為以前的主仆關系,同時因為獲得了天家的褒獎,所以也在受邀之列,外人看上去則完全不知道吳遠請的是夕蕓,還以為是他順義伯府邀請當紅的jì家上門現曲。酒喝多了同樣睡在倚紅樓的sè狼顧不上頭疼,等吳家的馬車走了之后,便騎上自己的馬悄悄地跟了過去,只剩下姜田一個人望著望著街道長吁短嘆。外人并不知道他其實已經被軟禁,看見秀才又站在廊檐下還以為是昨夜眠花宿柳至今未歸呢。
心月有種感覺,這個便宜老師的心思并不在女人身上,一開始她也以為夕蕓被贖身之后定然成為秀才的侍妾,但是接觸下來才發現情況遠比想象的要復雜。其中最讓人搞不懂的就是姜田究竟在想什么,這個人不僅新學知識淵博,而且在看待她們這些風塵女子的時候也有種讓人無法想象的平等心態,那玲瓏雖說三番五次的與其作對,他都沒有拿出秀才的架子譏諷對方,這和劉寶鎧那種只為了追求女子歡心的花花公子不同,他是真的沒有看輕這些賤人,這一點從他能脫下儒衫游走于市井之中便可見一斑。但是問題也來了,這些反常的情況讓自詡能洞徹人心的心月也有些糊涂,他究竟是在用哪一種眼光來審視自己?這其中有沒有男女之情?還是當真將自己當成一個興趣奇特的女弟子?
這些想法讓心月很糾結,現在有些后悔當初的拜師行為了,好在對方從沒有公開的承認自己的弟子身份,她也看得出夕蕓從一開始的緊張與羞澀,逐漸的變成了依賴起這個哥哥,小丫頭可能還不明白這種轉變的含義,但是心月卻很清楚這種依賴絕對不是那種對親人的感情,而是逐漸萌發出的一種依戀,只是夕蕓由于年歲較小,還不懂得如何表達和取悅眼前這個男人,想到這里又有些懊悔,當初為什么不是自己先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姜田。這個時代對于這些才女來說,最可悲的并不是不受世人的賞識,而是無法找到一個可以容納自己的另一半。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一前一后的站在那里,沒有發現街角有個人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審視著他們,那眼神中各種嫉妒與yù望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噴出火焰一般。這個人很想靠近一些,但是見到街面上總有那么一些眼神不善的家伙在轉來轉去,他知道自己不能莽撞,否則連倚紅樓的大門都進不了。
朝廷內外其實都已經知道了姜田這個人,一個據說會在初一大朝那天上殿面君的幸進之士,據某些消息靈通人士透露,其人很可能就是當今萬歲的同門師弟!這讓一些原本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看待那些過激言論的人,一瞬間就倒向了仇視姜田的那一派,而且這些情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是讓人憂慮,如果皇帝真的認下了這個師弟,那么是否就意味著延續了千年的儒家傳統就要被顛覆了?其實所謂的理學誕生了不過幾百年,和正統的儒家思想想必局限xìng與偏頗程度相當的大。對于那些人來說卻本能的將理學視為儒家正朔,不能不說會讓孔老夫子氣活過來。這些人也在琢磨,是不是該搞個前朝那種逼宮請愿之類活動?可是當今的皇上完全不按規矩辦事,你就是跪死在午門前,他都不當一回事,說不定還會圖省事的直接將你全家抓起來扔到某個荒僻的角落當野人。就是想組織一場全國儒生的罷考運動都不容易,因為本來科考還會不會繼續存在都成問題,你要這個時候搞罷考,還不是直接讓人順水推舟的徹底禁絕讀書人的上進之路!
以前儒生之所以有那么大的能量,完全是拜社會體制所賜,因為千百年來輿論的話語權都是攥在讀書人的手里邊,唯一一個挑戰這項權威并且成功的帝王就是那被罵了快兩千年的秦始皇,就連前朝的朱元璋也只是建立了錦衣衛這個密探機構,用各種真的或假的罪名來打壓官的勢力,徹底顛覆儒學的事情也沒敢干出來。誰讓治理國家還需要這些讀書人呢。眼下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首先雖然同樣是武力建國的皇帝,這個張皇帝可是從一開始就和官有仇,東林黨與他結下的梁子用一本《新東林點將錄》可以進行直接概括,與那些太監編寫的東西不同,這本書里不僅有當時東林黨的各個活躍分子,還在其名之后詳細的羅列出他的籍貫與師承關系,并且附上有無劣跡不法等行為,當年就是靠著這么一本書,天下“名士”幾乎被一掃而空,這等手筆怎能不讓人想起前明錦衣衛四處出擊的光榮歷史。本來這也沒什么,哪朝哪代的開國皇帝不會清除一些異己?這陣風頭過了之后皇家還是需要人來共治天下。唯獨這位皇帝不走尋常路,先是在軍中教習簡化字,然后就是建立了一套有別于傳統的軍隊職體系,在這套系統里,一些受過教育的大頭兵和一些不得志的儒生,逐漸的走上了另一種晉身的道路,現在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們十分有理由的相信,只要皇帝一聲令下,這些有著豐富基層工作經驗并且有著軍事素養的人,就能很快的脫下軍裝換上官服充斥到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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