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反常必為妖(1/2)
?姜田的托詞也不算是說瞎話,當年傻秀才的老娘的確囑咐過他,今后寧肯餓死也不要給韃子做事。那么讀書人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做官了,所以解讀成不讓他做官也可以。不過前提條件是不做韃子的官,這和現在的朝廷沒什么關系,好在那三個紈绔又不認識姜田的老娘,自然無法分辨這話的真假。
“他絕對沒說實話!”劉sè狼難得聰明一回,不過眾人沒有理會。
田公子的老爹是官拜吏部尚書的田愈,官場之中常將吏部官員稱為天官,就是因為他們掌握著官的命脈,別看五品以上的任免需要內閣點頭,可官員考核的這柄寒刀指不定什么時候砍下來,所以吏部絕對是凌駕于其他各部的重要職位,能在這個位置上擔任尚書的人絕對不會是個傻子,同時也絕對不會被一句托詞蒙蔽。可是即便如此田尚書還是有點頭疼。因為按照明朝的規矩,任用官員首要的一點就是人的德行,一個人如果私德有虧那么哪怕是諸葛亮再生液是不能做官的,很多時候言官們彈劾的奏章總是說某某人做了某某缺德的事情。所以如果這人非要說母命難為,除非是皇帝親自下旨奪情,否則他還真不用怕自己這個吏部天官。
劉sè狼的老爹還是大馬金刀的往那里一坐,就算沒有穿戴鎧甲也能讓人看出這是一名武將,劉家門里包括sè狼的爺爺在內連出了幾位為國捐軀的烈士,這才有了如今的封號與地位,天津衛西城墻邊上的那片**聚居區幾乎都成了他家的私產了,俗話說有恒產者有恒心,他這任家主不能不為這一大家子考慮,當今圣上雖然是個不在乎華夷之辨的開明天子,但是架不住自己這族人沒有能在朝堂上進言的門路,前朝倒是出了兩位名人,一個鄭和那是個太監,另一位是海瑞可惜官太小沒成氣候,放眼全國主要的官職位都被漢人給壟斷了,自己家在行伍之中也是孤掌難鳴,因為皇上就是帶兵出身,自然清楚部隊內部山頭傾向的問題,所以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拉幫結伙搞串聯,真要是在自己手中將家族的前途給敗掉了,到了天堂之上如何面對戰死的老爹?
還是宋應星宋大人最是悠閑,他本來就是個技術官員,沒有陛下的賞識最多也就是干個芝麻官終老至死,誰讓自己寫的八股不受考官待見呢。再說自己跟政治斗爭和軍隊派系都不沾邊,就是這些人都倒臺了也沒自己什么事。不過他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凈水器的原理,為什么木炭就能吸附那些苦味呢?為此他做過很多試驗,發現用上好的竹炭似乎比木炭更優秀,但原理是什么至今也想不明白,問皇帝吧?笑話!天子rì理萬機豈能為這點小事分心。問那個神秘的小子吧?總得有個由頭啊。而且這小子究竟還有多少真東西沒有拿出來?
仨紈绔站在一旁看著自己長輩各有心事的沉默了半天,劉sè狼心思活動了起來,要說這個人很神秘是不假,但是也未必沒有脈絡可循,再說他眼下就有個難處需要別人幫忙,如果能動用長輩的力量讓倚紅樓放棄一個丫鬟,那這小子還不得對咱們感恩戴德?到時候找個機會和他喝酒,幾杯燒酒灌下肚還怕他不說實話?他越想越覺得可行,所以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誰知夸獎是沒聽著,反而被自己老爹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蠢貨!你就不能想點正經的主意?”
田尚書也覺得這個大侄子實在不著調,不過這不是自己的兒子,說話要婉轉一點:“憑你幾位長輩壓服一個倚紅樓還不簡單,但是陛下最忌仗勢欺人之輩,你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宋老頭還是微笑著不說話,心想你劉家的族譜可是御賜的,這寶字輩的長房長孫就這幅德行?
宋懿看出了自己爺爺事不關己的那種淡定,也知道他老人家最關心的其實是對方還有多少私貨沒拿出來,可看著自己朋友那邊如此的著急上火,也覺得老頭有點不厚道,心里略微盤算了一下之后便建議道:“不如,我們再讓他掙點錢?”
“如何掙?”田尚書明白這個小子還是有點頭腦的:“難道他是個愛財的人?”
“這倒不是。”宋懿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現在只是暫時將那個丫鬟包了下來,聽說還是每天三兩銀子的高價,這樣算來他手上的銀子最多能花兩個多月,那么他現在最想做的無非就是多掙錢,或者能一勞永逸的將人贖出來。若是劉賢弟上門和陳媽媽好好談談價格讓她便宜一點,我想這個面子她還是不好不給的,然后我在從爺爺您這里挑一些不要緊的差事交予他辦,許以重金賞賜,如此便能逐步試探出他的深淺,能做個凈水的壇子也許只是歪打正著便不足掛齒,若他真的天賦異稟就算我們是虛驚一場也好向圣上舉薦,落下選賢任能的好名聲,同時還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劉將軍點點頭,然后還不忘了瞪自己兒子一眼,那潛臺詞就是:“你瞧瞧人家!”宋老頭也是輕輕頜首,心說別看你們官大,可我這孫子比你們的兒子強上不少,說不定前途不可限量。宋尚書則聽出了他的化外之音,在座的一一武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是到現在都調查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說不定還就真是自己有點風聲鶴唳了。這個人最可疑之處便是能流利的書寫軍字,以及和圣上雷同的繪圖方式,也難保這個世上就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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