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七手八腳的拉扯當(dāng)中，顧玉蓮終于掙脫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穆敬荑站起身，吩咐達(dá)源給王婆子搬了把椅子過去，讓老人家坐下，這才道：“老夫人，我今日尋您過來，是想談?wù)勀鷥合蓖当I作坊財(cái)物之事。
    是私了還是公了，想請您這個(gè)長輩給個(gè)話兒。”
    王婆子繃著嘴唇喘粗氣，兩眼瞪視著顧玉蓮：“她不是我兒媳，我們王家沒這樣的媳婦。
    手腳不干凈？哼，別說如今吃得飽穿得暖的時(shí)候，就是早前忍饑挨餓的日子，我們家也沒出過這種人。”
    昕雅忍不住駁斥：“老婆婆，話可不能如此說，顧姐姐如今到底是您家人，這怎么也撇不開去。
    您是王家長輩，此事要如何解決得給我們個(gè)交代。若要管教兒媳，您大可事了后領(lǐng)回去管教，如今爭論這些可是不妥，畢竟偷盜一事往大了說是觸犯律法的。
    我們作坊生產(chǎn)的物件兒可不是便宜貨，真要較起真兒來，不光是賠錢那么簡單，還有可能進(jìn)大牢。這要是傳出去，您王家的名聲就要被牽累了。”
    王婆子氣呼呼抬頭：“那怎么辦？反正可沒錢給她堵虧空！”
    穆敬荑緩步走到院中，微微一禮：“老人家，我這也是先禮后兵，大伙都一個(gè)鎮(zhèn)里住著，這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您可要想好了？”
    “哼，我沒什么可想的，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拖累我兒子那么久，一個(gè)崽兒也沒下出來，正好趁此機(jī)會兒休了她！”
    “您憑什么如此說？我辛辛苦苦攢的嫁妝，大半兒都到了您手中，如今見沒什么可榨的了，立即翻臉，您們還有人性嗎？
    當(dāng)初嫁給王昆可不是我上趕著的，是他苦苦哀求，向我保證會一輩子對我好，我才嫁的。何況我?guī)淼募迠y，比之別家媳婦豐厚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兒，那時(shí)候也沒見您嫌棄啊？”
    “廢話，那時(shí)我哪里知曉你是這種貨色，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王王婆子撇撇嘴，忍不住翻了個(gè)白眼兒。
    顧玉蓮氣的咬牙，兩手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掐進(jìn)肉里都沒有察覺。
    “哎呀，吵吵這些有什么意義，我們主子的意思很明郎，若想私了，就把這缺少的貨品錢補(bǔ)上。
    我剛統(tǒng)計(jì)了一下，除了剛剛撿起來還算齊整的，其余連帶著之前被你偷偷賣掉的，按成本價(jià)一共是二百三十兩銀。”
    王婆子一聽，兩眼頓時(shí)瞪得猶如銅鈴兒一般：“你們搶錢吶？紅口白牙想說多少，是多少。她要能得那么多銀錢，還需得出來做工嗎？一大家子躺著吃都夠了！”
    顧玉蓮也惡狠狠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你們殺了我！”
    達(dá)源立即開口：“那好，我這就去報(bào)官！”
    “慢著！”突然出現(xiàn)的男聲，嚇了眾人一跳，定睛看去，竟是個(gè)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一身黛藍(lán)衣衫，頭扎方巾，邁步走了進(jìn)來。
    “娘！”他一進(jìn)院，先沖著王婆子恭敬一禮。
    “哼，瞧瞧你選的好媳婦，真是有辱門風(fēng)，竟敢行偷盜之事，還被人當(dāng)場抓住了......”王婆子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腦門兒，冷著聲好一頓訓(xùn)斥。
    顧玉蓮低垂著頭，不敢看來人，只肩膀一抽一抽的哀哀啜泣。
    王昆冷眼掃視了一圈兒院落，見到穆敬荑的時(shí)候，忍不住愣了愣。
    “你就是顧玉蓮的夫主？”穆敬荑神色淡淡的道。
    “呃......在下王昆，是這福全鎮(zhèn)的秀才。拙荊確是顧玉蓮。呃......不知她到底犯了何錯(cuò)，竟被如此對待？”男子微一抱拳，臉上噙著溫和的笑，言語間謙遜有禮。
    “哦，她偷拿了作坊的物品去賣，還意欲誣賴別人，恰好被我們?nèi)粟E并獲。”穆敬荑微一頷首，解釋道。
    王昆擰著眉頭走到顧玉蓮面前，厲聲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做了那偷雞摸狗之事？”
    “我......我也是被咱娘逼得，你平日又拿不得錢來。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顧玉蓮哆嗦著嘴唇，眼里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漸漸匯聚出水漬。
    嵐若站在不遠(yuǎn)處，蹙眉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沒有婆家的自己，日子似乎還過得去。除了擔(dān)憂生計(jì)，倒是沒人惦記她的銀錢，罵她不孝順之類。
    “你還有臉說？沒想到我堂堂秀才，竟娶了你這樣的女人，真是瞎了眼了！”王昆聞言惱怒至極，狠狠瞪了顧玉蓮一眼，憤而欲走。
    顧玉蓮崩潰般一把扯住他袖子，哭著哀求：“夫君，求求你，別休了我，這銀錢我自己想辦法，不用你操心！”
    “哼，你這種道德敗壞的女子，看上一眼我都嫌臟眼睛，回去我就寫休書，永世不要再見！”
    他猛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到王婆子跟前，低聲道：“娘，這種貨色，咱們休了便是，無需與她生那閑氣。”
    王婆子嘆了口氣，由兒子攙扶著站起身，對哭得肝腸寸斷的兒媳看也不看，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經(jīng)過嵐若身邊時(shí)，被她忍不住攔了一把，問道：“婆婆，您真就不管她了嗎？若是不能私了，這事可就要見官了。”
    “起開，回去我兒子就寫休書，以后她的事與我們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