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秀禎頭一回聽見齊素雅稱呼家中兄弟為‘哥’。
    他巧言安撫。
    “吃了，丫丫姐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我和二哥來之前，瑾哥還交代我，一定要我替他向你說一句謝謝。”
    他輕聲慢氣的，卻滴水不漏。
    可齊素雅聽在耳里，卻越發(fā)煩躁。
    這小子油嘴滑舌，沒一句準(zhǔn)話，而且還慣愛忽悠。
    看似溫馴，實(shí)則精明，甜言蜜語，舌燦蓮花，卻典型一騙死人不償命的。
    大豬蹄子！
    ……
    齊素雅內(nèi)心明白。
    瑾哥跳水救人，本意不是想要救自己，甚至如果發(fā)現(xiàn)溺水的人是她，那個(gè)嬌媚艷美的男人甚至很有可能會(huì)二話不說的扭頭就走。
    可不論如何，他救了她一命，她欠他一份情，這些是事實(shí)。
    齊素雅悶悶說：“如果他沒吃，你提醒他一下。畢竟這大正月的，天冷水冰。真要是病了，對(duì)家里而言也是個(gè)負(fù)擔(dān)。”
    之后，她意興闌珊地轉(zhuǎn)身。
    少年秀禎注視她背影，徐徐垂下清麗的眸子。
    又一次，又一次。
    自今早開始，她一反常態(tài)，并且總令自己有一種感覺。
    就好像，自己這只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明明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可那些防備忌憚卻顯得可笑。
    甚至就連那些警惕和假意的討好，都顯得很不光明，像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這，在從前，卻是他的保命之法，生存之道。
    秀禎的眼色漸漸清涼下來，他凝視緊閉的木門，心中有壓抑堆砌。
    他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
    江家兄弟離開后，又過了好半晌，之前那個(gè)賊抱著一捆從山里撿回來的木枝回到木屋。
    他推門進(jìn)來時(shí)，冷風(fēng)一刮，齊素雅打了個(gè)哆嗦，旋即很用力地吸了吸有點(diǎn)兒堵塞的小鼻子。
    傻大個(gè)好奇地看著她，忽然手上一松，抱了滿懷的木枝掉在地上埋住他腳面。
    然后他一步跨出，愣頭愣腦地朝齊素雅走了過來。
    臟乎乎又油膩膩地手捧住齊素雅地臉，然后他低著頭，璀璨的桃花眼直白地凝睇她因酸澀發(fā)紅的眼眶。
    “紅了，紅紅。”
    他薄唇輕啟，嗓音意外地好聽，那種沉著的音質(zhì)，就像低音的大提琴，聽著特別悅耳，還給人一種近似沉靜的安全感。
    然后，他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去，一下又一下，討好地蹭蹭齊素雅地腦門。
    “不紅，乖。”
    齊素雅：“？？？”
    正在因男人優(yōu)美的音質(zhì)而恍惚，卻被蹭了一臉灰，臉上的粉刺痘痘也被弄疼了。
    她嗷嘮一嗓子，扯脖子怪叫，簡(jiǎn)直心酸酸。
    眼眶比起之前更紅了。
    疼的差點(diǎn)沒掉下眼淚來。
    傻大個(gè)慌張失措地看著她，還滿無辜的，像是不懂她怎么忽然喊得這么慘？
    他眼神委委屈屈的，就一副好可憐的樣子。
    齊素雅輕輕摸摸臉上的痘痘，疼的她直嘶氣，回頭看了傻大個(gè)一眼，她心口又一頓。
    “你不要碰我的臉，你看見沒？”
    她小臉湊過去，小手指著自己臉上的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