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名士紫藤(二)共濟(1/2)
?上官璇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她想了一想才記起身在何方。四下寂靜無聲,她‘挺’身‘欲’站起,一動之下傷‘腿’疼痛傳來,哼了一聲險些摔倒。
等她漸能適應,見一點燈火隔著布簾透進艙里,支撐著走到艙口,一挑布簾,先看到一盞油燈放在船頭木幾上,燈旁有琴,凌紫藤正坐在燈前看書。
船停泊在岸邊水草叢中,岸上黑沉沉的不見人家,也不知天到了什么時候。
凌紫藤聞聲回頭望了她一眼,道:“你‘腿’有傷,快坐下來,不要走動。”聲音十分溫和。
上官璇見他已將頭發梳理整齊,一件本來十分整潔的長衫下擺多了圈水漬,正是白天救自己時濺上的,連忙深施一禮:“凌堂主,多謝你救命之恩。”
凌紫藤忙站起身攔住:“舉手之勞,姑娘無需多禮。”
上官璇緩緩坐下,一陣夜風襲來,身上微覺寒冷,往四處望望,遲疑道:“這是什么地方?”
凌紫藤道:“船錯過了碼頭,此處頗為偏僻,我也不知是何地,不過我想明后日便可進入運河。正巧姑娘行走不便,將就在艙內休息一晚吧。”上官璇點一點頭。
凌紫藤雙目注視著她,鄭重問道:“姑娘,你怎么會背負著齊先生落水,齊先生又是為何人所害?”
上官璇便將遭遇石鶴挾持齊云嘯的經過講述一遍,下意識隱瞞了齊云嘯將《無疾神篇》傳于自己一事,凌紫藤聽后良久未語。
上官璇心中悲痛又生,紅著眼睛問他:“齊先生……還在船上嗎?”
凌紫藤面‘色’沉重,道:“我已上岸將他安葬了。等天亮了我再帶你去祭拜。”他注視著上官璇,神情漸轉柔和:“姑娘,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你不要再說給別人聽了。”
上官璇怔道:“為什么?”
凌紫藤眼望黑暗虛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賊心不死,你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上官璇心中一懔:“不錯,沈無疾、齊先生二人如此之慘,若被人知道我曉得《無疾神篇》的下落……”不由打了個寒顫,心中涌起難言的感‘激’之情。
凌紫藤道:“這里有些吃的,艙里有清水。”遞過一個紙包,里面是幾張酥餅。上官璇接在手中,立時意識到一天沒吃東西,水到是喝了不少,腹中正十分難過,勉強笑笑,道:“多謝。”
凌紫藤又勸她:“夜晚風寒水冷,姑娘還是回艙里歇著吧。”
上官璇深知已經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連忙推辭:“我方才已睡過一覺,正十分有‘精’神,凌堂主你去休息吧。”
凌紫藤微微笑道:“我怎么能讓一個受傷的‘女’子呆在艙外過夜。”不再同她說話,低頭繼續看書。
上官璇見他如此堅持,嘆了口氣,暗忖:“算了,他要這樣,我何必堅持讓兩個人都不自在。”當下又向他施了一禮,轉身回到艙內。
這一夜上官璇了無睡意,凌紫藤看書到半夜,伏幾而眠。
次日,天還未亮,凌紫藤醒來,輕輕伸了個懶腰,就著河水洗臉。
上官璇早已換過自己的衣裳,將那件藍衫整整齊齊疊在包裹里,聽艙外凌紫藤低聲‘吟’道:“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
上官璇讀書不多,不知這是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中的名句,只是暗想:“這人如此書生意氣。”
兩人同去齊云嘯墳上拜祭,凌紫藤為免宵小覬覦,立的無字之碑,上官璇又傷心難過了好一陣,才回到船上。
凌紫藤解錨撐篙,船入河道。
上官璇自艙內出來,挪到船頭。
一輪紅日正自東方升起,河上蘆‘花’泛赤,金‘波’微漾。上官璇自始方覺著心情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低頭見幾上橫放的一張琴,琴尾刻了兩個小字,似是“燕來”。
凌紫藤見她低頭看琴,不由問道:“姑娘可通音律?”
上官璇搖頭:“我半點兒也不懂。”
凌紫藤似怔了一怔,道:“貴友卻是個中高手。”
上官璇在南‘花’坳是與鐵逍遙兄妹相稱,此時聽凌紫藤稱“貴友”,顯是對二人底細頗為清楚,一時大窘,無詞以對,幸好低著頭,不至被他瞧見。
半晌聽凌紫藤嘆道:“那日聽他笛聲,極盼一會。良質美手遇今世,識音者希孰能珍。”
上官璇勉強笑笑,一時兩人俱都無語。
船行緩慢,凌紫藤常任小船隨‘波’而行,他時而負手立在船頭看風景,時而看書撫琴。
齊云嘯的金創‘藥’頗有奇效,這天午時,上官璇的傷‘腿’已然消腫。
凌紫藤極為守禮,自上官璇上船后從未進過船艙,除了招呼上官璇吃飯,亦很少與上官璇說話。
這一日下午,上官璇飯后呆在艙中。小船轉入運河,方駛入一段平坦的河道,水面上突然熱鬧起來。十余艘快船迎面疾來,當中那船上之人一聲唿哨,十余艘船四下散開,將二人乘坐的小船圍在當中。
上官璇暗自心驚,卻見迎面那快船船頭站立兩人,一老一少,都著青衫。
那少年只二十上下模樣,生的頗為俊秀,揚聲笑道:“凌叔叔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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