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4 諸方來朝,群蕃入拜(1/2)
每逢新年,朝中群臣并諸州朝集使,包括眾多的國賓、勛貴以及諸邦國君長酋首們都會入朝慶賀新年,并祈來年國運昌隆。
這也是一年到頭,朝廷最盛大的典禮之一。每當此時,諸方賓客使者們便云集于京畿,長安城中也到處都分布著遠方來客們所帶來的異域風光。
長安民眾們不需離城遠行,便可以見到來自天下各方的人物風景,嬌俏柔順的新羅婢、膚色黝黑的昆侖奴,各類奇裝異服的胡人,以及千奇百怪的方物。
這一類的奇異景致,雖然尋常時節也都能見,但在年節前后則變得尤其得多。仿佛天下萬事萬物都集中涌入了長安城,哪怕是坊間閭里足不出戶的垂髫小童,講起四海人事方物來都條理有序、如數家珍。
而這一份見識與閱歷的廣闊,自然也就成了長安城民眾們信心的來源之一,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份自豪與振奮。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到了諸蕃進賀新年這一天,長安城朱雀大街上更是熱鬧非凡,黎明時分,各方賓使自坊間臨時的住所中行出,集結成隊伍,向長安城東北方位的大明宮而去。
長街上,除了諸方賓使以及負責導引護衛的大唐禁軍將士們之外,還有眾多的胡人扈從。這些人身穿著各自民族的服飾,跟隨在朝貢的大隊伍后方,載歌載舞、不勝歡樂。
眼下雖然還沒到坊門開啟、宵禁解除的時刻,但諸坊中坊墻上也都聚滿了圍觀的民眾們,望著長街上那熱鬧的人群,自豪之余,也都高聲唱應,盼望著坊門開啟后能夠加入到這歡慶的氛圍中,不讓諸胡獨美于街。
隊伍行至大明宮丹鳳門前,那些胡人扈從們自然沒有資格入宮,便被禁衛將士們引至宮門前兩側。至于那諸方賓使,則就在禮官們的指引安排下班列成隊,等待圣人降敕召入。
此時的丹鳳門前,朝中文武重臣們也早已經班列整隊,與諸胡賓使們左右相望。朝臣們自有官爵品秩的高低序列,而臣屬于大唐的諸***也有著類似的品級。
在大唐的羈縻秩序之中,聽從大唐號令的胡部君主何止百數,他們之間也因國力的高低、與大唐的親疏等等各種因素而有著差異。
此時丹鳳門前所聚集的諸方賓使,排在第一序列的便是西突厥興昔亡可汗阿史那獻與新羅王子金隆基。
這兩人之所以能夠排在諸蕃隊伍的最前列,自然也不是隨便安排,他們各自就代表著大唐在西方與東方所建立的羈縻體系中地位與待遇最高的胡酋君主。
西突厥作為原本西域的霸主,雖然已經覆滅多年,但在西域仍然有著深刻的影響力,西突厥十姓部落仍然是西域當地最為重要的勢力之一,只不過如今已是各自為政,并不如原本聚集在西突厥王帳大旗之下那么強大。
早年吐蕃積極向西域發展,也是極為看重對西突厥殘余力量的招撫與統合,并招攬了西突厥王族中的阿史那俀子為十姓可汗,希望籍此統合十姓部族。
只不過,隨著大唐直接駐兵于安西四鎮,加上大唐的力量重新返回青海,以及吐蕃君臣矛盾的加深,使得吐蕃通過吐谷渾故道向西域滲透、威脅四鎮的意圖已經沒有了實施的條件,所以吐蕃如今在西域的影響力也是日漸萎靡。
如今的西突厥興昔亡可汗阿史那獻,算起來與吐蕃所扶立的十姓可汗阿史那俀子乃是嫡親兄弟,都是原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元慶之子。兄弟兩人之所以分隔于兩國、各為傀儡,主要原因還是由于大唐早年的時局混亂。
武周舊年,大唐與吐蕃在西域的軍事競爭頗為激烈,而最終解決這一問題的手段還是由王孝杰出兵收復四鎮。
至于西突厥興昔亡可汗阿史那元慶,由于久居大唐、與部屬疏離,在這過程中所作出的貢獻實在不多,自然也遭到了朝中的不滿與輕視。所以在長壽年間,阿史那元慶便被酷吏徐俊臣所陷殺,其子阿史那俀子外逃吐蕃,另一子阿史那獻則被流放嶺南。
神都革命之后,相王掌權,為了制衡日漸壯大的陜西道大行臺,也為了讓朝廷的影響重新覆及西域,于是便將流放中的阿史那獻重新找回朝中,冊封為西突厥興昔亡可汗。只不過阿史那獻時齡還算年幼,加上行臺阻撓以及朝廷本身內部的爭執混亂,這一安排最終也沒有發揮出預期的效果。
當今圣人得繼寶位以來,務以休養為先,對于西域并沒有進行什么大的圖謀與調整,對于阿史那獻這個傀儡可汗也只是留養京中。今次諸蕃入朝,特別是西域諸邦國來朝者眾多,便再將阿史那獻這個西突厥可汗拉出來擺一擺場面。
至于新羅王子金隆基,其背后的新羅已是海東第一大強盛政權,而且新羅在大唐的羈縻秩序中還能保持其政權獨立性。在對方有意修好的情況下,大唐自然也要以禮相待,將其作為東部諸蕃的代表人物。
其實除了這兩人之外,大唐的羈縻體系中原本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河曲六州東突厥降戶們的首領,懷德郡王李思摩的后人。
這一王系本來在高宗時期已經斷絕,不過到了武周年間為了制衡突厥骨篤祿兄弟又被封立起來。但是由于對方在突厥幾次南寇過程中有些立場不夠清晰,加上與武氏諸王中的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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