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2 義無大小,概是正氣(1/4)
則天門前,雍王無論言行俱霸道至極,而在場一干時流不管感受如何,一時間也唯有俯首聽命。
在做出了第一項人事任命后,李潼話鋒一轉,便開始著手解決眼前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那就是神都諸家率入皇城中、眼下仍然聚集在則天門前的部伍們。
今次率隊進入皇城者足有將近二十戶的時流人家,既有弘農楊氏這樣的勛貴豪門與張說等河南土豪,也不乏陳銘貞、徐俊臣等投機客。人勢多的數百員眾,少的也有十幾員跟隨聽用,全都整合起來的話,那也是足足四五千人,是一股頗為可觀的力量。
看著則天門前亂糟糟幾千卒勇,李潼一時間也有些犯難,對于該要如何使用或者說處理這一批人、感到有些頭疼。
讓他們各自歸家當然是不可能的,眼下神都城中秩序尚未完全恢復,無論是定亂還是作亂,這些年輕的丁壯力量都是至關重要的。況且他們各自主家難免居心叵測,遠不只有一個楊嘉本,一旦放開了管束,還不知會生出什么幺蛾子。
將這群人完全收編進定亂隊伍中也是不可取的,起碼在原本的人身隸屬關系還未解除之前貿然收編,這群人的忠誠度仍然極為可疑,未必就能完全貫徹李潼的定亂方略,即便是秩序重新建立起來,也會埋下許多隱患。
略作沉吟后,眼見各家卒勇進食將近尾聲,李潼便又下令吹起號角,將人眾招聚在則天門前,并大聲道:“今日皇城之內與諸位協力共戰(zhàn),痛殲賊逆,誠是快哉。此前戰(zhàn)中,旗號聲令多不協同,諸員戰(zhàn)功倉促之間亦不能詳錄。唐家用士,賞罰分明,恩威施給,尤尚信義。當陣身有斬功者,入前自表!”
聽到雍王的呼喊聲,則天門前頓時響起了一片嗡嗡議論聲。這些諸家參戰(zhàn)卒員,多數都不是正式的甲士,乏甚戎旅經驗,但哪怕經驗再怎么缺乏,也都覺得這樣的計功方式顯然不是常例。
但無論是不是常例,既然雍王殿下已經如此喝令,便也有人開始陸續(xù)入前,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壞事。
此前攻入皇城中的亂軍同樣有幾千眾,在則天門前碰的頭破血流之后,很快便發(fā)生了潰退。但是隨著各家卒員自諸宮門涌入,絕大多數亂軍被圍困撲滅于皇城內,所以各家卒徒身有斬功者不在少數。
很快,則天門前諸家卒眾們便分成了兩部分,站在前方的便是在剛才戰(zhàn)斗中有手刃敵人戰(zhàn)績者,出列之后便不無期待的昂首望向站在城樓上的雍王殿下,約莫占了在場人眾三分之一的數量。至于仍然站在原地那些人,則就不無遺憾與失落,顯然接下來就算有賞格發(fā)授,他們也必然要遠遜于那些斬首之功。
等到兩部分人各自立定,李潼抬手吩咐他新任命的定亂使陳銘貞將那些身有斬功者引至一側,記錄名號以造功冊。
同時,他于城樓上俯瞰著仍然停留在原地的眾人,并繼續(xù)大聲道:“國都遭亂,宸居動蕩,諸位能奮力捐身于陣,已是忠勇可夸。戰(zhàn)陣混亂,功事無所依憑記錄,尚能克己自守,不作貪賞冒功,信義如此,風骨如玉!時局板蕩誠是不幸,但能見器才林立,亦足快意!”
說話間,他又將視線轉向那些率眾至此的各家族人們:“國有忠勇信義如斯,何患覆道之賊猖獗?報國之門,大啟此時,諸家薦獻有功,亦需重酬!往者主仆之義深在,今日戰(zhàn)陣諸員戮力殺賊,亦彰諸家賞識之明。我不忍勇義諸員荒置在野,亦不忍加之棄主之名。今日勛功計量倍酬,一給諸家,一給群勇,諸位可愿全我愛才之計?”
在場眾人聽到這一番話,神情先是驚愕,片刻后便漸漸有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雍王這一通盤算,明晃晃的離間戳人心肺,可偏偏又說的大義凜然、擲地有聲。
他們如果要當場拒絕,且不說雍王會不會羞惱報復,單單他們各家仆員的失落與懊惱只怕都難以平息。但若真一口答應下來將這些仆員勇卒們盡皆充公,又難免心痛不已。
在場眾人當中,的確不乏如陳銘貞、徐俊臣之類投機客一早就打定主意抓住機會便投靠雍王,當然也免不了真正忠勤王事者。
但諸如觀國公楊嘉本之類,打算挾勢制衡雍王者同樣不在少數,雖然隨著楊嘉本身死,這個念頭已經不敢再輕易流露出來,可眼下連場景都還沒轉換,就被雍王連消帶打、要將自家籌碼力量給收編了,一時間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好接受。
雖然一時間有人難作決斷,但對于一些人來說,眼下任何一個需要表態(tài)的時刻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此前一直沒有搶得表現機會的徐俊臣這會兒便忙不迭的越眾而出,匍匐在地并大聲道:“如殿下前言,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義有大小之伸屈,殿下鎮(zhèn)國扶鼎,乃應天承運之大計,人間稱義者無過于此!臣安敢私計惡阻于大義,亦不敢貪賞竊食將士之勛功……”
徐俊臣的踴躍發(fā)言,起到了一個極好的表率作用,接下來又有數人出列表態(tài),愿將所從屬卒員獻出、并推辭掉格外的恩賞。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表態(tài),仍在沉吟難決幾人便心生危機感,哪怕心里極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表示一切聽從雍王殿下的安排。
等到在場時流多數表態(tài)之后,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則天門前所聚集的這幾千卒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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