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6 生人易惑,鬼神難欺(2/2)
許久之后,兩名年輕人快步行入進來,入席之后便壓低語調說道:“的確是沒來,就連王帳設立的家徒都撤走了?!?
“這是得手了?”
席中幾人聽到這話,各自面露喜色。
中年人竇尚簡尚能保持靜氣,但語調也帶有一絲顫音:“還是要再作細探,確定一個準信。”
“珠娘姿貌妖冶,勾人欲動,既然已經入了園中,那色徒豈有忍耐得住的道理!櫻桃園外甲徒陳設,建安王旋去旋歸,雖然極力掩飾,但也望有憂色……”
一個年輕人也有板有眼的分析道,并又有些憂慮:“現在只是擔心珠娘生死如何,這倡女會不會受不了刑訊逼問……”
“賤娼生出孽種,恩許能列我宗籍,她若把持不住,一番捐身又有什么意義?!?
竇尚簡聞言后便冷笑道:“已經叮囑她得手之后勿惜己命,死無對證,人也不知她與我家蛛絲的瓜葛。”
“可惜了這樣一個妙伎?!?
另有一人嘆息道:“眼下十三叔還在蜀中,若知珠娘已死……”
“一個賤娼,有什么值得可惜?如果再不作挽救,我家勢都岌岌可危,屆時子弟都要排列受死?!?
竇尚簡又說道:“今夜且先如此,繼續打探櫻桃園消息。還有布設在建安王倉邸人眾,一俟確定河東王死訊,即刻舉火。你們今夜也都不要狎弄取樂,謹待事發!”
這一夜看似波瀾不驚的過去了,黎明時分,街鼓未響,坊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戲演布置。***愉之后,有人酣暢睡去,有人精神飽滿的加入新一天的戲弄中,有人則緊張關注著即將發生的人事變故。
坊門打開后,有數百兵眾列隊行入,陣仗之大頓時引起坊中游蕩之眾的關注。在隊伍簇擁當中,一駕露車平緩行駛,露車上則坐著一名少年貴人。
“河東大王入坊了!”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車上的少王,不免奔走相告。
“少王沒死?”
竇尚簡還在帳中小憩,聽到門仆走告聲,頓時從榻上翻躍起來,行出后便見幾名子弟俱都神情惶恐的站在那里。
這會兒他心里也有些發慌:“確定沒有?少王果然無恙?”
“少王正在北園戲臺觀戲……”
一名竇氏子弟神情灰白道:“珠娘死了,被埋在櫻桃園里。七叔,咱們該要怎么辦?”
“這、這……賤娼不堪大用,真是累人累事!”
竇尚簡頓足長嘆,垂下來的兩手有些緊張的頻作抓握:“局面未至最壞,起碼還是死無對證,否則昨夜已經不能安然度過。那賤娼雖然失手,但也沒有暴露更多,還好、還好?!?
“可是少王不死,咱們又該怎么做?還要不要繼續……”
竇尚簡聽到這話,也不免皺起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我家前時儲麻數多,實在不能避盡耳目。若被建安王探知,勢必不會放過,與其待他強索而無惠,不如主動投獻,言助此間戲事……”
“可是收儲這些麻貨,我家也實在耗資不少!”
一名竇家子聞言后不免有些心疼道。
“浮財小計,家業才是大謀。但使門庭無損,你還恐衣食乏用?”
聽到兒郎此刻還在斤斤計較于小利,竇尚簡頓時面露不滿,訓斥一聲后又說道:“這些存麻,多取庶社,他們如果敢登門討要貨資,直接押送縣廨,刁民貪鄙,敢借興祝大事牟利!”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前計焚燒武氏私庫,繼續執行。他若無困,不能深記恩惠。等我去表意捐貨助事,今夜便燒!”
“那么與珠娘前約庶子入宗……”
竇尚簡聞言后便有些煩躁,嘆息一聲說道:“生人易惑,鬼神難欺。這賤娼雖然無能累人,但也捐出一命,無謂毀約,讓經事者寒了心腸?!?
“嬸母善妒,恐十三叔家宅不寧啊。”
“他自己家事不安,更怨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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