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5 肥羊難宰(1/2)
武攸宜倒是很有幾分財不露白的樸素智慧,首先還是將少王引到位于興慶坊的別業(yè)中。
李潼是知武攸宜囤斂重貨,可當(dāng)真正看到的時候,心里還是驚了一驚。
這一座園業(yè)占地五十多畝,本來也是半園半居的格局,不過從前庭中堂向后都被改建成聯(lián)排的邸舍,一個個房門緊閉。
當(dāng)武氏家人上前隨手打開一個房門時,李潼便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只見房間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摞放著大量的竹編筐籠,筐籠里則盛放著滿滿的銅錢,有的筐籠不禁其重,甚至被擠壓破損,使得銅錢流泄出來。
一個房間已經(jīng)是如此,武氏家人接連打開其余房門,有的堆滿了素絹,有的堆滿了錦帛,各種各樣珠寶器物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一番游走下來,饒是李潼頗有靜氣,心臟也忍不住不爭氣的加快跳動起來。這一座園業(yè)中,單單擺放銅錢的便有四五間之多,少說都要以億計數(shù)。
難怪武攸宜說轉(zhuǎn)運困難,這么多的財物,實在很難從容搬運。同時李潼也意識到,他此前設(shè)想突襲搶掠,其實還是有些考慮不周了。
且不說進(jìn)退如何,即便是成功攻入園業(yè)中,如果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成功帶走的財貨也實在有限。如果再考慮到得手之后的遠(yuǎn)逃,在保證速度的情況下,能夠帶走的財貨則就更少。
要不要順勢把武攸宜干掉,順勢鯨吞其人囤聚在西京的這些產(chǎn)業(yè)和財貨?
且不說李潼心中思計如何,武攸宜在眼見少王游覽邸庫之后便一臉驚色、從容不再,更沒了此前那種侃侃而談的氣度,心中不乏得意,并有些賣弄道:“人各有所長,河?xùn)|王勿謂我徒仗你的聲勢、譽望,若是由你操控取利,所得怕是不能如此充盈吧?”
李潼聽到這話,口中干笑兩聲,并說道:“佩服佩服。”
人的才能真是各有偏長,武家子諸多不可取,但在斂財方面真是沒得說。對于這一點,李潼也只能甘拜下風(fēng)。
也不怪他沒有見識,他出身貴則貴矣,但是真正經(jīng)手的財貨實在不多。故衣社攤子鋪的的確夠大,但是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多是紙面上的數(shù)字。日常生活,用度有供,對錢財實物的概念并不足夠深刻。
現(xiàn)在看來,長安城外那六七百敢戰(zhàn)士們,即便人人搶得缽滿盆滿,未必能夠搬空武攸宜一處私窟。此前設(shè)想讓武攸宜清潔溜溜的滾回神都,現(xiàn)在看來是有點托大了。
謀財害命的想法在心里轉(zhuǎn)念片刻,李潼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奶奶眼下忌憚武家子是一方面,可武家子終究還是她最心腹的手下,不明不白被人弄死,引起的風(fēng)波也實在不可估量。而且就算搞死了武攸宜,這些財富也未必就會便宜了李潼。
頭疼啊!
李潼是第一次因為羊太肥而愁困得不知該要如何下手,一時間心情都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武攸宜自然不知他在少王心底里此刻正于鬼門關(guān)徘徊,見少王從容不再,心里很有幾分自得,便笑語道:“如果河?xùn)|王沒有意見,那么此處別業(yè)并園中財物便都?xì)w你。隆慶坊此間乃是北城少有水木豐美所在,園居得宜,重財在室,這樣的安排,河?xùn)|王滿意嗎?”
興慶坊本名隆慶坊,后來才因為避諱唐玄宗李隆基而改名興慶坊,后來更擴潛邸而造南內(nèi)興慶宮,眼下這些當(dāng)然都還沒影。
垂拱年間,西京城內(nèi)地陷泉涌,在隆慶坊中形成一片水域,被時人名為隆慶池,也就是后世所謂興慶宮的龍池。
李潼這會兒滿心雜計,正思忖該要如何修正計劃。
但落在武攸宜眼中,少王沉默不語,似乎是有些貪婪無度,心中便大衛(wèi)不悅,冷笑道:“奉勸河?xùn)|王量力而行,園中所存確是不及你所求三分之?dāng)?shù),但供你享樂奢用已經(jīng)足夠有余。你自享封國、田邑,恒有所出,這些浮財積累除了惹人邪望之外,實在不能予你更多裨益。”
聽到這話,李潼不免暗樂,原來你也懂的呀。
一時間,他還沒有更好計略,同時也想再打聽更多幾個私窟,于是便微笑道:“留守家財多少,我實在不知,但既然直言不足三分,可見不會于此欺我。但隆慶坊地接城門,下傍鬧事,往來者太多。確如留守所言,我府丁數(shù)少,實在不敢豪言能夠防禁周全。不知還有沒有別處坊業(yè),供我細(xì)選?”
武攸宜聽到這話,神色倒是一緩,片刻后眼中又閃過一絲輕蔑,邪才充盈、智計百出又如何?給你巨財,你都接不住!
不過少王不選此處,武攸宜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氣。他之所以首選此處園業(yè),只是因為這座園業(yè)擺在明面上,轉(zhuǎn)贈少王、待其禍發(fā)之后順勢收回,能將財路洗干凈一些,并不是因為此處園業(yè)財貨數(shù)少。
事實上隆慶坊這里因為地近城東春明門,出入方便,武攸宜雖然坐鎮(zhèn)西京,但在神都也有一些人情要維持,所以在這里存放浮財便于外送。如果河?xùn)|王真不客氣的占據(jù)下來,他還真的挺擔(dān)心內(nèi)儲財貨走失太多。
于是接下來武攸宜又引著河?xùn)|王在城中游走幾地,長安城中本多閑宅,他身為西京留守,占取幾座根本就不叫事。
最后,李潼選擇了位于城西長壽坊中的一處園業(yè),表面原因自然是貪求與長安縣廨并在一坊,能夠杜絕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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