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0 神都世情(鼠年吉祥!)(1/2)
八月的神都城,依然躁鬧得很,不過這一份躁鬧與此前那種騷亂又不相同。
特別隨著新平道大軍前鋒五千軍眾正式返回、并駐扎在神都洛陽附近的臨京驛之后,原本遍及神都城池內外、強梁兇徒所引起的騷亂很快便有所收斂,漸漸不再影響都邑民眾們正常生活。
同時,由魏國寺高僧并諸學館學士們所組成的取經團正式從神都出發,直往太州尋取天降瑞經。
是的,七月下旬朝日,有關《佛說寶雨經》的訊息第一次披露人前,最初還是模棱兩可,遮遮掩掩。
但是很快,朝廷中樞內口徑便達成了一致,特別太州方面信使入都送來許多所謂山涌之后出現的經幢、法器之類,都與河東王李寶雨所進獻的龍門經幢得有吻合,異地同證,使得這件事在表面上看來的確是可信度大增。
朝廷派出訪經團之后,都內各權貴人家也紛紛做出響應,其中最主要就是在神都周邊以及前往太州方向的路途上捐輸布施,賑濟因地震山涌而流離失所的難民們。
當然這些賑濟也并非沒有回報,很快就有人家在賑濟災民的過程中,由那些太州災民們手中獲得許多有關現世瑞經的瑞物,如經幢、經卷之類,更邪乎的還有描繪成文的龜甲、羽毛之類。
這些瑞物,自非尋常小民敢于私匿持有,自然統統上交朝廷。千奇百怪的瑞物,成車成堆的涌入皇城中,負責獻瑞的禮部官員們,更是忙得昏天黑地。
除了這些世情、事件之外,目下神都城中數風云人物,首推兩人。
一個自然是得勝歸朝的新平道大總管薛懷義,原本薛懷義其人就因督造明堂而得封國公,高任南衙大將,如今有了更加煊赫的邊功,自然更加的炙手可熱。
薛懷義歸朝之日,宰相武承嗣、岑長倩等一干重臣親自出迎,其他權貴人家縱然不親自到場,也都沿天街兩側擺設帳幕歡宴,一直抵達天津橋南,可謂是全城轟動,風光無限。
入朝之后,薛懷義論功改封鄂國公,實邑千戶,加輔國大將軍,并進位為左衛大將軍,更令這位所謂的佛將紅得發紫,所享尊榮幾無可比。
當然這一時期也并非完全沒人能夠匹敵薛懷義所享尊榮,那就是都內同為風云人物的神皇庶孫、出閣未久的河東王李寶雨。
講到這位少年宗王,時流諸眾也都是情緒復雜,頗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自天皇賓天、神皇臨朝開始,李唐宗室便開始行上厄運,尤其是去年的垂拱四年,以越王李貞為首的宗室謀亂落敗之后,李唐宗室就是成批的倒霉,鮮有能夠獨守安逸者。
毫不夸張的說,神都南市的刑場上,幾乎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這些李唐宗室們的鮮血!
事到如今,神皇將欲革命已經是世道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殘留的李唐宗室們處境不免更加的凄楚可憐。
然而河東王李寶雨卻能逆流直上,大得神皇寵眷,當中原因雖是不堪深論,但榮枯之間的際遇差別,也實在是令人唏噓。
少王雖然未及弱冠,但卻已經以一個高得令人驚詫的起點開始加入到朝局中來。麟臺少監雖然只是從四品的官職,論及權勢,與薛懷義的左衛大將軍不可同日而語,但職權不同,意義自然也大不相同。
這兩人便是目下神皇座前最得寵幸的紅人,可謂是各有各的風光,但也各有各受時流詬病的地方。
當聽說自己被時流與薛懷義并論時,李潼一時間也有幾分哭笑不得。自己做的選擇,禍福自己消受,但也不得不承認,薛懷義對他是真的助益良多,包括眼下,因為薛懷義的歸都受賞,糾纏在他身上的非議都少了許多。
由于今年下半年要打開制舉,天下凡選人、舉人也都逐漸的云集于神都,不再遵循往年定例而隨貢入都。文人們聚集在一起,以口筆論英雄的各種活動自然也免不了。
且不說李潼自身作為李唐宗室,主動獻瑞拍他奶奶馬屁且鬧出這么大風波,在倫情和大義方面受人詬病的地方。單單他在這一背景下出任麟臺員外少監,就能讓這些讀書人直接高潮起來。
麟臺是什么地方?經典文萃所在,士林仰望的一個秘閣要樞,學富五車的讀書人選舉及第之后,能夠在其中擔任一個校書、正字,都倍感榮耀。
結果一個乳臭未干、弱冠未及的年輕小子,僅僅只是因為血緣與獻瑞求幸的緣故,竟然直接高居麟臺官長,這無疑是直接褻瀆了士林豪杰們的心中凈土,他們對邪途驟顯的少王又怎么會有好感!
所以在一日三敕的風光之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李潼過得并不輕松。士林對他擔任麟臺少監一事簡直就是深惡痛絕,乃至于口誅筆伐,以至于直接有人沖到履信坊王邸外高聲吟詠諷刺詩章。
對此,李潼也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對他這個穿越者真是不友好,剛剛搞掉了丘神勣、解決了圍堵坊居的金吾衛憂患,結果又有一批文人接班,整日在坊居內外游蕩叫罵,讓人不勝其擾。
有的事雖不致命,但是惡心人。
不過拋開自身名譽上的損傷與日常所受的喧擾之外,李潼感觸更深還是他奶奶眼下的權威的確是不如武周中后期那么強大,他眼下還僅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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