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 佳人再贈香(1/2)
有了這一話題打岔,再見天色尚早,薛懷義便也不急著離開,轉回室中入座,視線又落回攤放在憑幾上下的那些文稿,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那些紙張中翻撿片刻,抽出一張線條凌亂的紙張,這才抬頭望向李潼。
“是了,剛才就有一些奇怪,王這一張涂畫勾勒何物?是否某種新異軍戲?”
李潼聽到這問題,心弦陡然繃緊,連忙移步上前,待見那涂畫內容后,這才緩緩松一口氣,轉笑道:“拙筆閑涂,倒讓薛師誤解。這哪里是什么軍戲,不過近來出入內教坊,偶見伶藝者排習尋橦、繩舞等戲,歸來雜思,隨手勾勒。”
說話間他也又坐回席中,并示意兩個神態不一的兄長一同入座,并向薛懷義說道:“久來安居禁中,生性恬淡篤靜,軍戲之類,既無緣見,也實在不喜。血氣之勇,實在乏乏,倒讓薛師見笑了。”
聽到李潼解釋,薛懷義便又來了興趣,將那張圖畫捧在手中仔細觀察,并隨口對李潼說道:“軍卒粗鄙,善男不為。王是天家貴種,我是恩眷閑人,好喜樂厭疲勞,說什么見笑不見笑?!?
李潼隨口回應幾句,視線也落在那一張圖畫上。
他倒也沒有欺騙薛懷義,畢竟再怎么想找刺激,也不會隨意勾劃軍陣圖紙丟在房中,這張圖紙還真就是他觀摩百戲,偶有所感,隨手畫下來的一張舞臺效果的草圖。
最近出入內教坊,李潼主業雖然是翻新舊曲,但偶爾文思匱乏,也會去欣賞觀摩一下內教坊伶人們排演的舞樂百戲,只當觸類旁通,刺激一下思維靈感。
大酺雖然也是一禮,但莊重性自然比不上同期籌備的其他幾種。所以內教坊在排演舞樂時,便少于莊重而多于趣味。所謂魚龍百戲,這當中比較讓李潼感興趣的,一是尋橦,二是繩舞。
尋橦平地立起一桿,下方臂壯力士擎扶,桿上伶人翻舞。若再追求驚險刺激,桿的上端還要頂住一些宮苑模型,伶人在上騰挪翻舞,如履平地。
繩舞則是高空橫懸一根繩索,舞者踏索而行,并表演各種靈巧驚險的動作,如凌空而舞,具有很高的觀賞性。
這兩種藝戲,都屬于雜技的范疇。李潼在觀看伶人排演的時候,也每每驚嘆藝高人膽大。但在看完后,不免心生遐想,這二者驚險精彩是有,但其實套路并不多,如果能將之結合起來,那可供挖掘的美感與欣賞性可就多得多。
高桿懸索,伶人飛舞,或凌波微步,或神女飛天,這不就是后世的威亞舞?
但他也并不覺得自己比古人會玩,有了這一想法便詢問在場部頭,是否做過這種嘗試。但那部頭在聽到他這一想法后,卻是愣了一愣,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沒有過,讓李潼發現這一大藝術空白。
對此李潼也并不覺得有多奇怪,碑拓、印章古已有之,但幾百年間沒有人想到將它們結合起來組成印刷術。藝術上的嘗試漏洞、科技樹被點歪,也并不是什么孤例?;蛟S有人淺嘗,但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遂作罷。
現在薛懷義對此表現出了不小的興趣,李潼也不藏私,隨口解釋了一下這些圖畫中的意思,也是表明一下自己真的是在搞閑戲,而不是賊心不死、訓練特種兵搞什么高空潛入。
薛懷義本就精力過剩,又性喜獵奇,聽到李潼講解那些飛舞的套路并舞臺效果畫面,一時間不免心癢難耐,急欲一睹,又聽永安王說內教坊還未演戲,只是他閑來偶發的一點逸趣思路,失望之余,又指著李潼笑道:“王是真的趣才,此種戲舞,若能演出,還不夸美人間?”
有了太平公主的例子,李潼對于武則天近畔之人對人才賞識的價值觀已經有些免疫,對薛懷義的夸贊也只是笑納。
薛懷義對此卻抱極大熱情,及至聽說李潼于內教坊翻曲要在大酺獻樂,更是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表示明天也要一同前往內教坊觀賞,并催促李潼再畫幾幅效果圖,大有一種要將想法變為事實、御前呈獻,大出風頭并固寵的想法。
李潼對此自無不可,說到底,他的主要任務還是活命,至于推翻他奶奶的武周乃至于彎道超車、搞掉兩個叔叔,那都是后話。這些副業的開辟,也都是圍繞主要任務,敝帚自珍那是本末倒置。
再說眼下這對男女還是你儂我儂、戀奸情熱,也無所謂強分彼此。
最好是丘神勣宮中耳目打聽到永安王陰結宮中力士、戲弄為名、圖謀不軌,一股腦捅出去,那也挺有樂子。希望薛懷義精勇如初,血仍未冷,拿出垂拱初年當街打死御史的豪氣,干掉一切敢于觸犯他的家伙。
最不濟,如果能夠跟薛懷義多多往來,落在丘神勣眼中,也會形成一種震懾,讓他不敢輕易發動。畢竟他再怎么位高權重、囂張得意,也不好當武則天面說:我要弄死你孫子,讓你小老公躲遠點。
出風頭的事情,薛懷義不甘人后,再加上李潼言談之間的勸誘,講著講著,甚至已經考慮到明堂周邊哪一處殿堂適合呈現這種新的舞樂形式。
不知不覺,天色將暮,薛懷義并不急著離開,但仙居院卻已經有人訪來。
來者乃是此前造訪過仁智院的戶婢韋團兒,入堂看到薛懷義與永安王并席而坐,聊得盡興,韋團兒便笑起來:“神皇陛下還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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