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看到那長長的梯子，想到的，卻是那日，在帝天塔的天梯。
    途徑莫璟的靜思院，她猶豫了一下，打了一個傳訊符，先去拜見道林。
    龍靈還是守在門口，見到鳳影，很是有些驚喜，道：“主人早就猜到你要來了，只是等了許多天，你到現在才來?！?
    鳳影小小的瑟縮了一下，悄聲問道：“師父今天心情可好？”
    “你可小心一點——”
    龍靈說到一半，突然抬頭一望，臉色變了，倏然往旁邊躲開。
    一個巨大的黑影朝鳳影砸下來。
    轟的一聲，將整個院落砸的七零八落。
    “你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呢！”
    塵埃之中，一個峨冠博帶、發須半百的男子重重地踏步而來。
    鳳影抬起眼，笑吟吟地看著那個吹胡子瞪眼睛的老頭。
    “師父，徒兒這不是回來了嗎？上次您這院子可沒壞的這么厲害，您可是突破了？恭喜師父賀喜師父！不愧是徒兒的師父，果然是個天才……”
    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去，親親熱熱地挽起道林的臂膀。
    道林蹬著眼睛，到底還是被鳳影哄得眉花眼笑起來。
    龍靈看著一地狼藉，吐吐舌頭，趕緊倒茶去了。
    “進階金丹了？”
    道林斜瞟著鳳影。
    鳳影嬉皮笑臉，道：“是啊是啊，徒兒是不是很厲害？”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徒弟！現在還練著《素女五經》？”
    “出去這么久，有么有帶什么東西孝敬？”
    “本來是有的，后來被徒兒花掉了……徒兒新晉金丹，師父就不打賞？”
    “死丫頭！竟然訛詐到老子身上了！”
    “嘻嘻，徒兒這里有好酒！”
    “哼，算你識相！”
    平整寬闊、霸氣十足的建筑里，陣陣笑語傳出來，暖意融融。
    莫璟一身黑袍，長劍御身，冷冽的臉，在看到七零八落的院子之后，眉頭皺了起來?？墒寝D過院落，就有清脆的笑語，他不由停下了腳步，臉上冷硬的線條，也漸漸柔和起來，良久，嘴邊微微笑著。
    龍靈端著茶水，扭捏著腰身走來，詫異地看向莫璟，又朝院落看看，并沒有發現什么好玩、好笑的東西。
    難道，莫師弟在笑這個院落？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嗯，是不像話，等會我再來整理好了。不過好在主人把丹朱果樹移走了，不然就虧大了?！?
    莫璟聽到聲音，向龍靈行禮，二人一起走進道林的客廳。
    道林和鳳影正說著莫璟和目連玨的百年之約。
    “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徒兒這次來，就是請師父示下，什么約定，是否可以不去參加？”
    說到底，莫璟會在圣女殿維護鳳影，其實是他們早就有的約定：鳳影幫助莫璟得到天極的傳承，莫璟暫時將“丈夫”的身份租給鳳影。
    道林臉色鄭重，道：“璟兒可以說是為師一手帶大的，怎么忍心看他落??？不過，作為目連家的王子，他前去踐約，本就是目連家是傳統。再說了，只是分出高下，不是生死決斗。幾萬年來，目連家王子之爭，傷及性命的，次數并不多?！?
    鳳影默然。
    次數不多，不代表沒有。但是修士一途，本就充滿了各種艱辛，傷殘、隕落的，竟是絕大多數。
    既然目連王子的決斗，風險并不見得比試煉、尋寶更大，道林自然就沒有阻止的必要。
    見道林的態度如此，鳳影微有失望。她不愿莫璟去于兄長決斗，尤其是理由是為了她。而最后，她將作為一個戰利品，賜給戰勝者。
    若戰勝者是莫璟還好，他們二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交易罷了。若目連玨贏了呢？她難道真的要去做大曦國的皇后？
    鳳影都有些鬧不清，到底是替莫璟擔心多一些，還是憂心自己的前程。
    莫璟的腳步聲傳來，師徒二人齊齊轉過去，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