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突然獻祭。我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你就陷入昏迷。”
    “你也許還不知道吧，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那個星球，叫地球。你聽說過沒有？肯定沒有吧。哪怕你有祖先那么長遠的記憶，也未必知道。”
    “我本來，只是想回去，沒想和這個世界任何人扯上關系。莫璟也好，楚傳柯。什么目連玨等等，通通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想回到地球，做一個凡人，讓我爸爸媽媽能夠安度晚年。他們很平凡。普通，可是一生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壞事，不應該晚年喪子，落得那么個結局。”
    “小四，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留在這里。但是，你就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我的生活，一門心思的為我獻了祭，都不曾問過我的意思。”
    “我不是怪你。我這一輩子，兩輩子。都沒有見到過你這樣單純、美好的生命。姬洛說你是至善之物。呵。在我們地球。絕對美好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我們到了九十九層了，你知道么？姬洛就是到了九十九層，然后他滾了下去。你覺得我們能夠超過他嗎？”
    鳳影望著前面一層，沉默了一陣。
    她取出一些水和干糧，稍微吃了一些。
    她只敢吃上一點，她身體疲憊和虛弱，甚至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消化。
    她將小四解下來，放在臺階上。
    十多層的階梯，她真的爬得很慢，小四的皮膚干涸，頭發縮短得只剩下三四寸長。他的四肢都冰冷，只有心口尚有余溫。
    鳳影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道：
    “是不是超過姬洛，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們要找的是麒麟之心。小四，你也想找到嗎？”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是至善的，最為美好的，可是，小四，為什么你如此輕易地，就為我獻祭了呢？”
    “你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你，是愛我吧？你聽到了莫璟的話，賭氣把你最后一點生機浪費掉了，斷絕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我一點也不感動，相反，我很委屈，很憤怒！你都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做出了這樣突兀的舉動！”
    “而且，小四，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想保護我，想成為一個可是讓我依靠的男子漢，那你怎么可以如此脆弱？”
    “我一直想說，至善之物，不應該這樣愚蠢，更不應該脆弱重生之悠哉人生！”
    “你想保護我，就好好活下來，變得強大！我要走的路很長，我也害怕孤單。”
    “如果你一直躺在冰棺里，靠生機之力和淬靈水為生，又怎么保護我，陪伴我呢？”
    “我終有一天，會離開這里。難道，你要一直躺著，直到我離開？”
    “我不知道天梯有多長，不知道我能支持多久，你又能支持多久。不過，現在，我打算繼續往上爬了。”
    她掙扎著，將小四捆在自己背上，咬牙爬上了第一百層！
    無盡的壓力仿佛浪潮一般，排山倒海壓來。咔嚓一聲鳳影的手肘折斷，倒在石梯之上。
    她被壓得緊緊貼住石梯，仿佛肋骨都被壓斷，完全無法呼吸，沒多久，她終于昏了過去。
    突然，黑白的小葉從額頭鉆出，黑色藤蔓在外，抵抗著天梯上的威壓，白色藤蔓則繞住鳳影和小四的身體，往他們身上灌注生機。
    良久，鳳影終于醒來，黑白色的小苗縮小成小葉蓓，在她臉上蹭了蹭，鉆了回去。
    她的身體修復了，反手摸了摸小四，也是如此。
    不僅修復，也更結實了。
    她繼續往上爬。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到一百四十的時候，她的身體再次破碎。世界之苗再次鉆出，修復了她和小四的身體。可是，它也徹底枯萎，成為一寸長的兩根嫩芽。
    這一次，她爬上了一百六十層，然后倒地不起。
    世界之苗不可能在出來了。她渾身無力，酸痛得連手指都不想抬起來。
    她裂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下，哆嗦著將小四解下來。
    小四的皮膚更加沒有光澤，瘦削得厲害，像是嚴重脫水的病人。
    鳳影摸了摸自己的臉，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再次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無力地躺在了小四的胸口。
    “也好，就這樣了吧。我盡力了。”
    “也許這個天梯就是糊弄人的，我們都爬到一百六十層了，還是和第一層沒有什么區別。”
    “小四，我是個傻瓜。”
    小四依然沒有動彈，只有胸口的余溫熨燙著她的臉頰。
    “修仙的路充滿了艱險，失敗的人很多很多。現在又多了我一個。”
    “不過，我一點也不害怕，也不生氣。”
    “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你呢，有沒有害怕？”
    “我想，你獻祭都不怕，現在肯定也不會。不過，在死之前，我要做一個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她掙扎著起來，凝實著小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