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燙傷(1/2)
易心濃覺得周遭寂靜,只有偶爾的車輛劃過路面,呼嘯聲由遠及近,然后消失。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有溫暖的氣息氤氳在四周,有寬厚柔軟的衣服蓋在身上。
她依舊緊閉著雙眼,只是換了個方向歪歪頭,隨后又朝下拱了拱,將整張臉埋在大衣下,覺得踏實又安心。
好像有人輕輕掀了一下蓋在她臉上的衣服,有黃色的光打在眼皮上,一陣暖色調(diào)的亮,她又朝下拱了拱,像一只被驚擾了冬眠的雪兔。“別動~”易心濃瞇著眼,聲音慵懶。
對方聽聞,便停下手中的動作。
四周又安靜下來,她依舊閉著眼,感覺自己置身于一個溫暖的樹洞之中,洞外寒風呼嘯、雪花凌亂,卻對她橘色的小窩構(gòu)不成一點威脅。她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仿佛又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是個夏日午后,窗外的白楊葉在風中嘩啦啦作響,窗簾兒也被午后的熱風一下下掀起,操場上籃球撞·擊籃筐的聲音和男孩們興奮的歡呼聲時遠時近。
同學們吃過午飯回寢室的回寢室,趴著睡的趴著睡,她看了會兒后桌女生偷藏的《十七歲的夏天》,沒多久就開始頭腦昏沉。
同桌還沒有回來,她將書合上,側(cè)臉枕著胳膊沉沉地睡了,夏日的午后,風扇疲軟地在頭頂轉(zhuǎn)圈,根本沒有什么涼風。
汗水濡·濕了她的頭發(fā)和胳膊,她被潮濕的粘膩感熱醒,睜眼想調(diào)整一下睡姿,眼前卻是一張緊貼著她的大臉,看到她睜開眼,馬上興高采烈地指著她留下的一灘口水大聲嚷嚷:“走過路過大家不要錯過,學霸易心濃牌口水,歡迎圍觀。”
“請問您的口水怎么賣?多少錢一兩啊。”一張賤兮兮的調(diào)皮臉。
“你……缺德鬼,大壞蛋。”易心濃狠狠罵了一聲。
好像聲音太大了,她猛然坐起,蓋在身上的衣服也被她從夢中牽扯的激動情緒滑落到一邊。
她還有些迷糊,怔怔地,像每一個早上被鬧鈴吵醒后的五分鐘,癔癔癥癥,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時候,一個聲音,緩慢地,幽幽然在耳邊響起,“怎么了?”
易心濃聞聲扭頭,看到男人,便沒好氣朝他一陣嚷,“都怪你!你最討厭了!”說完便又拿起衣服蒙在臉上氣鼓鼓地躺下。
她真的氣壞了,什么人嘛,哪有男生指著一個女生午睡不小心流在課桌上的口水來隨意取笑的,還讓全班來圍觀?
可是就在這頃刻之間,易心濃卻一瞬間全沒了睡意。
什,什么情況?怎么旁邊坐著他?做夢做傻了?
她有些疑慮,想探出頭一看究竟,可是又仿佛缺乏了某種勇氣。
她將臉深深地埋在衣服下面,腦袋轉(zhuǎn)得飛快,迅速回想著從餐廳出來后的一個個場景。
吃飯,喝酒,跳舞,好像還吐了···之后就坐電梯?然后,后來的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眼睫毛因為不安在衣服下面撲撲閃著,與衣服接觸,有微小而急促的摩擦聲。
“不憋得慌?”平地一驚雷。
果然···這次易心濃真的徹徹底底醒了。
她沒回答。
“渴嗎?”對方又詢問道。
易心濃依舊沒有回應。
對方看她不動彈,便將車速慢了下來,順著路邊緩緩停下。
“我知道你已經(jīng)醒了,起來喝點水。”是杯蓋擰開的聲音,緊接著外面又陷入一片安靜。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她的的回復,但易心濃卻只聽得到自己心臟擂鼓般作響。
空氣中漫過一絲欲蓋彌彰的尷尬。
易心濃心想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蓋在頭上的衣服一把掀開,露出了一整張嬌俏可人的臉龐。
微黃的車內(nèi)光打在她因為憋氣和羞赧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她定定地盯著車內(nèi)的男人,眼神中帶有一絲絲賭氣,似乎還在埋怨他在夢里當眾嘲笑她睡覺流口水。
顧戰(zhàn)橋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怒氣的女人,只見她額前蓬松的細發(fā)亂糟糟的,眼睛亮晶晶的,又微微發(fā)紅,看上去像只溫軟的兔子被人從睡夢中撓醒,帶著嬌憨的起床氣。
他被盯得耳朵有些發(fā)紅,懸在手中的水杯竟然一時間忘了該放在哪里。……
“剛才在罵誰?”
易心濃一怔,馬上沒好氣道,“當然是你啊!”
“嗯?”顧戰(zhàn)橋有點發(fā)懵。
“我夢到午休你又指著課桌上的口水讓大家來圍觀。”
易心濃脫口而出,可是說完立馬就后悔了。
往事隨風,早已十年之久,怎么能告訴他,他再次出現(xiàn)在了自己夢中,不對,是一直都在自己夢中。
顧戰(zhàn)橋一怔,眼中瞬間閃過復雜的情緒。
他將手中的水杯卡在杯架上。
忽然,一個俯身,猛然湊了過來。
易心濃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后縮,卻怎么也躲不過對方壓倒似的氣息,她被整個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熾·熱的鼻息噴在她的人中上,鼻尖上,有點燙,有點癢。
電光火石,分外緊張。
顧戰(zhàn)橋卻全然不顧易心濃的瑟縮,神情幽然地在易心濃的臉上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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