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再見(2/3)
匆。
道路兩旁的樹木易變得沉靜肅然,枯黃的樹葉掛在枝上,寒風一陣吹過,樹葉便如雪日的灰黑麻雀,在空中成群旋轉、飛舞,最后四散,不知去向。
易心濃將車窗整個搖下來,冷風灌進來,突然有些清醒,她望著窗外逐漸肅殺的街景,告訴自己暫時什么都別去想,無論如何,先把東西交給余清再說。
說起余清,自己到底該怎么稱呼她呢?即便余清說在沒有人的場合就喚她姐就成了,但易心濃還是覺著這樣過度親密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跟別人處的生分,而是覺得前輩雖不計較,她可不能輕易跟別人沒大沒小。
如果按照學校的規矩,她應該尊稱余清為主任。
易心濃到學校才兩年,因為為內斂慢熱,再加上當年進學校的年輕人就她一個女生,再加上忙碌于繁重的教學任務,她也就沒跟哪位走得很近。
更何況,在成人的世界里,尤其是這一線大都會,大家邊界感都很重,人與人之間相處最舒服的方式就是禮貌克制,她已經在此生活六年,深諳此理,并且早已習慣。
不曾想,剛進學校報道,負責新人入職的教務處主任余清就在易心濃的資料中發現兩人是校友。
交談中也發現二人有很多共同話題,再加上余清本來又是熱鬧開朗的性子,竟然親近起來。
易心濃本來就是別人對她一分,她必然還上十分的忠厚性子,見余清對自己這般親近,雖嘴上沒敢越界,但心里早已默認了這份親近。
而且,她經常被余清的人格魅力所震懾。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在事業上雷厲風行年僅三十六就已經是學校教務主任的女強人,私下竟然是個喜歡街舞,電競,同時臥房全部粉色的少女心萌媽?
在認識余清之前,她不知道人類竟可以分裂至此。
余清雖已經有一個跟她一樣性格神奇的七歲兒子,但是也與丈夫響應國家政策,順利懷上二胎,到現在應該有五個月了。
余清的丈夫在一家外資企業做高管,平時很忙,也很少沾家,余清常常覺得無聊,以前還總是約上幾個大學同學來家敘舊喝茶。
可隨著年歲漸長,大家接連二胎出生,家中老人疾病隱現,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大家個個忙得腳不沾地,也就越來越聚不起來。
余清也不喜歡丈夫朋友的太太,每一次聚會都是大型攀比現場,以前比包包鞋子化妝品,現在比美容孩子丈夫在家時長,她覺得頂虛偽無聊,懶得參與。
現在也就偶爾帶學校新來的易老師來家里玩兒,除了因為這姑娘跟自己是校友有說不完的話外,還因為這姑娘性子極為善良溫柔。
在標榜個性的時代,溫柔已經是人間罕物,更何況她覺得這小姑娘內里有一股明快又倔強的勁兒,這真的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就不由自主跟她走得近些。
現在還沒有到修產假的時候,又因為學校籌劃新校區的建設,各種文件資料都由她接管,學校念在她身體不便,已經決定將有關新校區建設的事宜權權交給另一位男同事,但有些事情是她懷孕前就接洽好的,只能由她先將手續全部理順再做交接。
說起來,今天就得去拿一份合同,可是好巧不巧,她竟然忘記跟產檢同一天,等已經進入檢查室,才猛然想起來。
她只好給易心濃打電話,讓她代自己把合同拿過來。
再過一個紅綠燈就是梅園東路了,易心濃看看表,是六點十分,這時候,余清應該已經產檢完回家了吧,她翻起電話錄想著還是先打一個電話再拜訪為好。
剛要撥號,余清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小濃,合同拿到了嗎?
拿到了,我正準備去你家給你送過去呢。
哎呀,我這會兒沒在家,給堵路上了,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家,我就想著你估計給我送了,又怕你白跑一趟,這樣吧,你先把合同拿到你家,周一上班再帶給我吧。
可是,這份文件不急嗎?
咱們急有什么用,所有的事情不都得等周一相關單位上班才能去辦嘛。
好,那我周一再拿到學校給你?
嗯,到時候別忘了就行。
易心濃掛掉電話,思緒突然繁復起來,她鎖著眉頭,心中壓抑的萬千思緒即刻要奔涌而出了,她本習慣事情一件一件辦,一件事情沒辦完,是不會想下一件事的,這有效地治愈了她多年的焦慮癥,也幾乎成為她的思維習慣。
本想眼前還有給余清合同這件事,只要這件事還在,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可以暫時不想。
可是現在給合同已經暫緩周一了。
不不不,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系了,還是先想一下今天晚上吃什么吧。
她把電話放進包里,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對司機道,“師傅,拐彎,不去剛才的目的地了,我們去學府路。”
“行嘞,姑娘,咱到哪兒都成,今天夠本兒了,就載您一位客,哪怕您說開到臨城,我也去。”
易心濃錯愕,不解地看著司機。
司機看了一眼后視鏡笑了,“剛才你上車時,給你開車門的帥小伙就預先給我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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