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太監見她是真的不打算懲戒他們，忙又驚又喜的離開了。
    長廊上，只剩他們二人。
    “起來吧！”永恒站在一旁，對著仍然縮在地上的少年說道。
    曲無瑕緩緩爬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她。
    永恒蹙眉，“我耐心有限！”
    “姐姐，你……你不要生氣。無瑕……”少年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后又忙低下了頭。
    永恒走到他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脈。
    片刻后，她面色大驚，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你……你做了什么？”
    “姐姐，無瑕不再是……男人了。”曲無瑕笑著看向她，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說了什么，“無瑕也是太監了，以后就可以永遠陪著姐姐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聽到這個答案，永恒身體一晃，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少年為了跟隨她，竟然不惜入宮成為太監。
    “姐姐，你別生氣好不好？在這個世上，只有姐姐對無瑕好。無瑕不想離開你。”
    “無瑕知道姐姐上次把賣身契給我，是為了我好。是我辜負了姐姐的心意。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姐姐，無瑕就痛不欲生。”
    “現在好了，無瑕也入宮了。以后就能永遠陪伴姐姐了。你看這樣多好啊！”
    少年興高采烈的說著話，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看到這樣天真單純的少年，永恒覺得心里堵著一口氣，七上八下的，難受極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訓斥他?
    還是安慰他？
    “姐姐，你生無瑕的氣了嗎？無瑕知道沒有聽姐姐的話，是無瑕不好。可無瑕真的不想離開姐姐。”曲無瑕害怕的拉住她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這樣讓人憐惜的少年，讓永恒剛到喉嚨間的話又咽了下去。
    永恒望著他面上的淤青，可見剛才被那幾個小太監打得不輕。
    她沒有說話，拉著他便向前走。
    曲無瑕溫順的跟著她的腳步，面上一直帶著笑意。
    回到白玉閣中，永恒讓人拿來傷藥。親自為少年上藥。
    曲無瑕睜著眼睛，眸子里都是笑意，“姐姐真好，能和姐姐在一起，無瑕覺得最開心了。”
    “你什么時候入宮的？”上完藥，稍微平復下心情，永恒這才看向眼前這個含笑望著她的少年。
    曲無瑕老實回道：“三個月前。姐姐回宮后，無瑕就想辦法進宮了，可是那些侍衛不放無瑕進來。沒辦法，無瑕就趁著凈身房的劉師傅出宮時，特意求他帶無瑕進去。他也不同意，所以無瑕就……”
    說到這里，少年身體害怕的縮了一下，“所以無瑕就親自動手。醒來后，便是在凈身房了。”
    “什么？”永恒震驚的望著他，“你實在太大膽了。你可知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怎么能如何任性？如此胡作非為？”
    曲無瑕眼底浮起一層淚霧，口中連連道歉，“對不起姐姐，是無瑕不好，惹你生氣了。無瑕只是想要和姐姐在一起，就算變成太監，無瑕也無怨無悔。”
    少年哭泣的樣子可憐極了，想到他變成這樣，她也有責任。永恒心中更加難受了。
    是她疏忽了。
    她不該把他當做一個包袱般丟棄。
    以為放他自由，給了他銀票，他就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生。
    可她卻忘了，一個被人丟棄在青樓長大，時常受人欺負的少年，忽然遇到了救贖，是何其渴望這一絲溫暖。而她卻沒有察覺到這點，將他再次丟棄。
    “姐姐，你不要生無瑕的氣好不好？要不然你罵我幾聲，或者打我幾下出出氣？”曲無瑕拉住她的手，懇求道。
    永恒看著這樣的少年，于心何忍。最終長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害了你。”
    “不！這不怪姐姐，都是無瑕的選擇。”曲無瑕搖頭。旋即又道：“與其渾渾噩噩過一生，不如在宮內陪著姐姐。只要和姐姐在一起，無瑕覺得什么都不怕了。”
    少年面上單純的笑容，讓永恒難過的別開臉。
    曲無瑕拉著她的手放在臉上，“姐姐，你不會再拋棄無瑕了，對嗎？”
    永恒回過頭，望著少年面上的緊張，最終點了下頭。
    “太好了！以后無瑕可以永遠和姐姐在一起了。”曲無瑕激動的抱住了永恒，雙手緊緊地摟住她。
    恰巧此時，花琉羽走了過來，待他看到心愛的女子被一個男人抱住之時，面色頓時黑沉下去。
    “放手！”
    一道厲喝聲傳來，曲無瑕卻仿若沒有聽見，依然緊緊摟住女子。
    花琉羽怒了，大步走到跟前，一把扯開他。卻在看清他容顏之時，眉頭皺了
    一下，“是你！”
    “花琉羽，你快放開他。”永恒見狀，忙將少年從他手中解救了下來。
    曲無瑕害怕的躲在女子的身后，“姐姐，他想殺了無瑕。”
    “不會的。”永恒安撫了一句。
    花琉羽眼底殺意盡顯，他真的很想殺了他。可是當著她的面，他卻不能這樣做。
    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殺念，他這才看向他，“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