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麻耗子發(fā)威(1/2)
騷猴兒聽到頭上突然傳來響動,立即仰頭張望,連火盆也忘記放下了。只見從頭頂木梁的縫隙向下沙沙地飄落幾縷灰塵,上面的吵鬧打斗聲很是激烈。
騷猴兒手里攥著兩根樹枝,緊緊夾著火盆,他回頭看看姚青,燒不燒木柵欄?他猶豫了。
姚青也犯了難,她想到茶樓里雖然忽生變故,可是來人是敵是友還不清楚,是靜觀其變還是盡早動手里應(yīng)外合?姚青盯著甬道口拿不定主意。
“還磨蹭什么?快燒!”武岳陽見騷猴兒端著火盆發(fā)愣,忍不住催促道。
“不能燒!”艄公老孫擺手道,“小祖宗們呦!沒等燒斷牢門先把咱自家燒死了!等等,等等嘛!若是有人來救,擊退了那些袍哥,來到這地牢里,自會打開牢門放咱們出去,咱們還燒牢門不是多此一舉么?反過來說,若是來人本事不濟,打不退袍哥,進不到這地牢,咱們即便燒斷了牢門,又準能沖出去么?”
“別聽他的,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趁外面正亂,機會難得,咱們抓緊逃出去。燒!”武岳陽道。
姚青附和著重重地點了點頭。騷猴兒不再猶豫,將火盆湊到牢門旁,倒出炭火來。
“哎呀,可不能燒哇……”艄公老孫無可奈何地縮到地牢的角落中去。武岳陽三人不管他,抓過地上的草木,源源不斷添進火里。
茶樓里麻耗子鬧得正歡。白里日,郝老六一伙袍哥出其不意地用大船攔截,將小烏篷船撞翻,麻耗子和姚青當(dāng)時一起被扣在船底。麻耗子水性頗好,且他自幼在別動隊長期受訓(xùn),本就善于逃生,每逢生死危急時刻,總能穩(wěn)住心神,于絕境之中找到出路。
麻耗子不敢急著浮出水面,他屏住呼吸,在渾濁的水中轉(zhuǎn)了兩圈,找到一團黑影,當(dāng)即潛水過去,等接近了黑影,他浮出水面,果見是在大船底下。
麻耗子扒住船板的縫隙,被船拖拽而行。此時正是秋冬交替的季節(jié),天氣漸寒,川地雖屬西南,可也有了冬意。等船靠了岸,麻耗子渾身已經(jīng)凍透,他篩糠一般哆嗦個不停,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僵硬的手從船板間的縫隙中拔出。
又等了半個鐘頭,大船上的袍哥終于散盡,麻耗子趁著無人,先到大船上找一身干衣服,將自己身上浸濕的衣服換了,又四處翻找,從一個竹篾筐中找到些零碎法幣,也順到自己身上。
下了大船,麻耗子追眾袍哥上了岸,一路尾隨到江畔的臨濤茶樓。麻耗子眼見武岳陽四人被押進茶樓,等了好一會也沒有見到有治安隊的警察或保衛(wèi)團的民兵前來拿人,顯然袍哥還沒有將此事報官。麻耗子稍稍放下心來,在臨濤茶樓近旁找了家酒鋪,叫一碗熱姜湯,又要了些熱乎乎的飯菜,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一邊趁著不咳嗽的空當(dāng)大口吃喝,只是一雙死魚眼牢牢地盯緊了臨濤茶樓。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麻耗子摸幾塊法幣丟給店小二,大搖大擺地走進臨濤茶樓。
正是吃飯的時候。收網(wǎng)上岸的漁夫,跑水路的貨商,南來北往的行人,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三五成群地涌進茶樓。麻耗子跟著幾個漁夫上了茶樓二樓,他選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定,叫壺峨眉竹葉青,裝著品茶的模樣,偷眼向四處打量。
茶樓的布置擺設(shè)尤為簡潔,整層二樓方方正正,橫豎擺著不到二十張方桌,每張方桌配四把長凳。窗下的幾張方桌靠著墻,均少配一對長凳,除此之外卻也沒什么不同。麻耗子看了看頭上房梁,又跺了跺腳下樓板,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便端著茶壺噔噔噔下樓來。
樓下和樓上桌椅擺設(shè)大致相同,除了面朝江水臨窗一側(cè)多出的三間客房。
麻耗子斷定武岳陽四人必定被困在這三間客房中的一間里面,他不想驚動袍哥,“先文后武”、“能智取勿力敵”都是他早在別動隊就學(xué)會了的,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武岳陽四人救出,那當(dāng)然最好。
麻耗子推開第一間客房,里面圍著一張圓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刈似甙藗€人,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背對門口,正端著一杯酒,向?qū)γ娴囊晃簧碇t色馬褂的老者敬酒道:“……說哪里話。徐老板精神矍鑠,正當(dāng)壯年,咱們兄弟不仰仗著您,哪能有今日?今日您老大壽,咱兄弟無以為報……”那肥胖男子見紅褂老者盯著自己身后,便停止了賀詞,回頭看見麻耗子,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番,確信自己并不認識此人。
這種情況,通常是由后進屋的先說話,無非“請問,某某是在這屋子里么?”,或者“打擾各位,小的找某某進一步說話”。可是麻耗子如根木橛子一般杵在門口,一句話不說,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向四壁瞧去。
這日是那身著紅色馬褂的老者的壽辰,他正在款待幾位好友,別人不方便說話,老者作為主人,咳嗽一聲,問道:“這位小友,您是……”
麻耗子咳嗽兩聲。
老者頓時不悅,臉色沉了下來。
麻耗子沒有找到可疑之處,木然道:“走錯了。”他說完自顧自地退出屋去,哪管留下這滿滿一屋子的茫然。
第二間客房里面鎖上了,麻耗子推了推,沒有推動,只好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厍昧藥紫隆?
客房中原本桌椅移動的聲響驟然停歇。麻耗子又敲幾下,里面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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