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線天(1/2)
武岳陽、姚青和騷猴兒耐著性子候在土屋中,三人坐立難安,不住地從孔洞處向外張望。對面卵狀巨石上插著的火把仍在燃燒著,火苗被吸向洞口。隨時間流逝,火把頂端燒成了紅炭,火苗漸有熄滅之勢。
三人都巴望著火把快些熄滅,好早些逃出去,這陰冷潮濕、不見天日的幽閉密道,已快將他們逼瘋。尤其是騷猴兒,時刻處在崩潰的邊緣。他擠在最前面,霸占著武岳陽挖出的孔洞,瞇縫著眼打量著外面黑乎乎的溶洞。眼看著火把將熄,騷猴兒的視野里愈發模糊,他猴急地扒開洞口的土堆,正準備鉆出去,一陣微弱的槍聲傳來,騷猴如一只埋伏了許久剛要出擊的猛獸,突然一陣風吹草動,惹得獵物抬起頭來,他只好重新掩藏身形。
騷猴兒分不清槍聲從哪里傳來,他回頭詢問似的瞅瞅武岳陽和姚青,兩人同樣滿臉茫然。騷猴兒仰頭向頭頂的封板看去,武岳陽和姚青隨他視線抬頭來。
槍聲的確從頭頂傳來。在厚厚的土層上面,灰袍老人張元順正大開殺戒。
灰袍老人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步,他追上山來的時候,武岳陽已和團結會正面交火。其時雙方交戰正酣,山頭上乒乓作響、子彈亂飛,武岳陽和姚青被團結會的火力死死壓制住。灰袍老人縱身躍到一棵茂密的水梨子樹上,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可是又插不上手。眼見武岳陽要命喪當場,危急之下,灰袍老人顧不得許多,他從衣囊中掏出一塊鎮紙般的長方條狀烏木,掰斷一截攥于手心,斂神內視,靜心凝氣。
一陣風起,枝葉搖動,晴朗的夜空不知從何處憑空涌出大團的云霧來,更有雷聲隱隱傳出。
武岳陽和團結會眾團兵忙于激戰,對夜色中悄然發生的異象毫無所知。退無可退之際,騷猴兒跳入枯井逃生,隨后武岳陽也被姚青推了下去。
灰袍老人原本打算引雷擊樹,好趁亂救走武岳陽,哪知突生變故,三人跳入井中,緊接著數名團兵投了手榴彈進去,灰袍老人來不及阻止,眼見爆炸聲起,塵土四濺,井壁在爆炸中完全塌落下去。
這一切只如電光火花,倏忽即逝,轉眼間鮮活的人兒就被埋在了土下。灰袍老人怒不可遏,他滿腹的悔恨,怨自己沒有控制住武岳陽,任由他趕上山來白白丟了性命,更怨自己沒有及早布防,以致慘劇突發而不及阻止。
盛怒下的灰袍老人須發皆張,臉色愈加赤紅,兩眼透出濃重的殺氣。他如鬼魅一般貼著樹干滑下樹來,手足輕擺,草叢微晃,如水面被輕舟撕成兩半兒,不到片刻,灰袍老人已到山下。
秋意尚淺,草木枝葉也剛剛泛黃,濕氣仍舊很大,況且天臺山溪流瀑布眾多,山體極大,灰袍老人略微猶豫,放棄了縱火燒山的想法。他下到醉石林處見山勢陡峭,道路極其狹窄,山壁夾道垂立向上,夜空在頭頂只有丈寬一條窄縫,正是天臺山上最難行“一線天”。灰袍老人在一線天入口處站定,面向石壁,上下打量一番,心道,“以牙還牙,埋了你們作陪葬再好不過!”
灰袍老人縱身幾個起落,來到一線天東側一塊頂大底尖如倒擺的靴子一般的巖石旁,他以掌擊木,震斷樹根,拔出數棵白果樹,連著泥土拋到道路當中,又從石壁頂推落許多石塊,將道路完全阻塞。
東方已發亮,天色漸白。灰袍老人又回到一線天,先挪動幾塊大石摞在一起擋住一線天出口。老人毫不停歇,又拔身而起,在山石凸起處或蹬或按,很快竄到一線天石壁頂部,他如法炮制,以掌力震斷許多樹木,更備下幾十顆石塊,分堆堆放在一線天頂部懸崖邊上。
后面需要做的便只有等待了,好在很快便傳來了馬蹄聲,團結會眾團兵經過一夜激戰,雖然沒有多大的傷亡,可都早已饑腸轆轆、疲憊不堪,這會兒打掃完戰場,本打算將匪寇庫房中存放的贓物分了,可是很快有人來封了庫房,并傳令讓眾團兵回索家嶺修整待命。
團兵們出血出汗,好不容易攻下山頭,無不期望分些戰利品,大伙兒眼見肥肉即將入口,哪肯輕易離開。可是經過這次剿匪,團兵們也都充分見識了馬長官和他所率的一眾黑衣人的本領,沒人敢公然嘩變造反。眾人嚷嚷幾句,嘴上討些便宜也就罷了。當下眾團兵商議一番,留下幾個團兵和黑衣人一起看守庫房,其他人和孟屠子一起下山去了。
孟屠子又饑又渴,渾身無力,而且身上多處都掛了彩,可他精神亢奮,威風凜凜地率著一行人馬下山來。到了醉石林,在倒靴石旁,隊伍停住,有團兵來報,“前方道路被亂石和樹木擋住了,馬過不去,孟屠……老孟,讓大伙兒下馬來去把雜物搬開吧!”
怒火噌地涌上頭來,孟屠子抖開馬鞭,唰地一鞭子抽向團兵,那兵勇急忙縮頭,馬鞭啪地抽在路旁草叢上,削斷了一片草莖。孟屠子瞪眼罵道:“抽死你個龜兒子,老子拼死拼活保著你們,不知道喊一聲‘長官’么?”
那團兵不敢辯駁,怯懦地答應著:“是,是……長官。”
“閃開!”孟屠子驅馬上前,像模像樣地探查一番,道,“塌方了嘛,搬什么搬?那邊有路干嘛不繞過去?”
眾團兵扭頭張望,果見雜草間有一條小路從“倒靴石”另一側繞過。孟屠子是這伙人的主心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