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1/3)
?沈斯亮走了,走的那天好多人去送,站在人頭熙攘的火車站,他提著行李,在站臺跟他們招手。
“走吧,別送了。”
小誠他們追上去:“今年過年能回來嗎?”
“不知道,要看安排。”
“回不來也行,踏踏實實的干活兒,家里老爹那邊放心,我們幫你照應著。”
沈斯亮又說:“回去吧。”他朝身后的小姑娘招招手,陶蓓蓓蹭過去,沈斯亮笑著拍拍她的頭,一點不費勁:“打小兒斯亮哥就看你骨骼清奇,是個搞運動的好苗子。”
陶蓓蓓軟糯:“你真走了?”
“走了。”沈斯亮從車窗中彎下腰,夠著的蓓蓓耳朵,低聲跟她說了句什么。陶蓓蓓不太情愿,她鼓著臉,不吭聲。
火車鳴笛,列車員最后檢票關門,沈斯亮說,真走了啊。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你再等等?
沈斯亮搖頭,不等了。我能等,別人等不了。
他目光很堅定,沒有左顧右盼,始終定定的望著這一群人,他咧出一個笑容,痞氣,真誠,等哥們兒回來,給你帶土特產啊。
火車咣當咣當開始加速。
那個笑容在視線中越老越遠。
一直躲在站臺柱子后面的纖瘦身影,注視著列車,然后悄無聲息戴上墨鏡,轉身離開。
……
似乎沈斯亮走了,并沒有引起什么波瀾,大家的也還生活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更加安靜了。
這天霍皙起的很早,出門的時候,和晨練回來的許善宇撞了個正著,許善宇腦子直,脫口而出,大清早上你打扮成這樣,要出家當姑子?
天涼了,偏偏霍皙最怕冷,才二十度的天氣就已經穿上了薄薄的毛衣,頭發一絲不茍的吊起來綁在腦后,利索的牛仔褲和短靴。
霍皙面無表情拉開車門,上車,然后又探出頭來:“你還真猜對了。”
許善宇無所謂笑笑:“出家當了姑子咱不怕,我是怕你想不開,上哪兒殉情去。”
霍皙生氣了,豎起眉毛:“你丫才殉情呢!”
許善宇趴在車外,樂:“二朵兒哎,你別說,跟沈斯亮混這幾年,京腔耍的挺像那么回事兒。”
霍皙降上車窗,許善宇頭跟著往上卡,臉都憋紅了:“哎哎哎,小王八蛋你給我玩兒這……”
“說我是王八,你看看你自己這德行。”
許善宇身材健壯,伸著脖子,跟只大海龜似的。許善宇聽見也不罵她,干脆蠢兮兮學起海龜劃水,往上掙扎了兩下。
霍皙難得被逗笑,落下按鈕,眉眼彎彎:“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來了,下午直接上課去。”
“晚上給你和老許做飯吃,你也早點回家。”
早點回家。
這句話,許善宇太長時間沒聽過了,一時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他撓撓頭,假裝甩頭上的汗珠子,低頭的時候發梢上的水珠跟著四濺,霍皙看怔了。這個細微動作的習慣,或者說,很多男孩子都有的習慣,讓霍皙猛地想起了沈斯亮。
他踢足球的時候,每次比賽結束以后,總會擰開一瓶礦泉水,一半喝了,剩下一半全倒在頭上。
然后抓起身上的背心前襟兒抹一把臉,低頭甩甩頭發上的汗和水珠子。
以前霍皙總笑他像剛剛洗完澡的大金毛,運動過后的沈斯亮有點憨,有點懶,沒有任何攻擊性,很容易讓人生起一種母性光輝。
那時候她坐在體育場的青青草地,他躺在她腿上,瞇眼瞅她,一會兒捏捏她的手,一會兒掐掐她的臉,再或者,比賽贏了,他就攬過她脖子,低頭惡劣一把把汗珠子蹭到她腦門上。
許善宇喊她:“嘿!嘛哪?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那張大臉湊到霍皙跟前,嚇她一跳:“哦哦,聽見了。”
“開車小心,聽見了。”
“走吧。”
霍皙發動車子,慢慢駛出林蔭道。
她今天起這么早,是為了去潭柘寺一趟。當初回來的時候,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如今要走,有始有終,算個念想。
早上山下的大批游人還沒到,寺廟里很靜,偶有幾個香客,也都沉默各做各的。
霍皙氣喘吁吁登上臺階,彎腰緩了一會兒。
最近這兩年的身體狀態是越來越不好了,哪有爬幾層臺階就能累成這樣的?她半蹲著平復呼吸,然后走入大殿。
金色佛像矗立在眼前,威嚴慈祥,霍皙仰頭看著,聽晨鐘敲響,然后默默跪在明黃色的蒲團上。
合十許愿。
她向來是不信這些的,可是,總得找個依托不是?
年輕身量纖弱的女孩跪在佛像前,虔誠許愿。
菩薩啊菩薩,我就要走了,臨走之前,有幾件事想拜托你。
霍皙開始仔仔細細回想自己一路長大,遇見的這些人,這些事。
她說菩薩,我爸爸身體不好,我在他身邊盡孝的時候不多,他剛做完手術,希望他可以順利度過這個冬天,身體健健康康的。
我有幾個朋友,一個叫陶蓓蓓,一個叫武楊。他們兩個從小是青梅竹馬,蓓蓓非常喜歡武楊,可是小姑娘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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