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3)
七分又過,還要三思后行,莫要意氣用事,恐害他人性命?!?
“您指什么事?”
“父母之恩德,朋友之義氣?!?
“我無父無母?!?
“世上萬物,皆有父母恩澤,你如何沒有?”
她懊惱不答,兩人一路走到禪院大殿,她眼睛一亮,指著遠(yuǎn)處人脆生生地又問:“那姻緣呢?”
老和尚手里捻著一串檀木珠子,望著不遠(yuǎn)處的男子,優(yōu)哉游哉:“非你所屬,奈何強求,來日方長,得失都是天意?!?
老和尚漸漸走遠(yuǎn),她朝他做鬼臉,還以為是多深的道行,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車轱轆話來回說罷了。
那時春景正盛,年少輕狂。
如今一語成讖,悔不當(dāng)初。
禪房外響起了鐘聲,盞茶涼透,霍皙起身告辭。
她起身去開門栓,老和尚的聲音又在身后悠悠響起。
“你走,是要與是非地斷塵緣,你回,說明你與是非地塵緣未斷,該來的,總會來。該放下的,也總要放下?!?
霍皙回頭,莞爾一笑,神情與當(dāng)年頑劣少女甚是相似:“師父,當(dāng)年您說我有些慧根,不如您留我在這山里,跟著一起修行吧?!?
老和尚慈祥一笑,起身送她出門。
“進(jìn)山門易,只因佛門始為俗人開。出山門易,只因佛渡塵世有緣人?!?
老和尚抖落抖落身上的袈裟,邁著沉穩(wěn)的四方步走遠(yuǎn)了:“你雖有慧根,卻與我無緣,走吧走吧……”
…………
三月中旬,萬物都有回暖跡象。
霍皙從禪院出來,風(fēng)一吹,還是被凍得打了個寒噤。
已經(jīng)初春,她仍穿著長及腳踝的黑色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頭又厚又密的長發(fā)有幾縷被吹起來刮在臉上,太陽西斜,她單薄的影子被深金色光芒拉的老長,襯得人越發(fā)孤獨。
她下了山,站在半山腰,從羽絨服兜里掏/出打火機,背對著風(fēng)口,給自己點了支煙。
霍皙生的白,透亮的白,也美,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眼眶很深,眼睛也大,睫毛濃黑卷翹,她想事情的時候眼神會放空,睫毛微顫,盯著一個地方,好似蒙著一層霧氣,等你想仔細(xì)看個究竟的時候,偏偏那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兒又帶著那么股孩子似的清澈。
她安靜抽煙,歪著頭,手里不自覺地轉(zhuǎn)著打火機,打火機是深棕色的Valentino,有些年頭了,算是老古董,有不少劃痕,煙是上好的蘇煙,別名叫軟金砂,狠狠抽了一口,兩片飽滿的唇瓣含住煙嘴兒,淺白色煙霧又淡淡噴出來,帶著她特有的漫不經(jīng)心。
她想著老和尚對自己說的話,跺了跺發(fā)冷的手腳,去摸揣在褲兜里的手機。
拿出來一看,全是未接電話和信息。
她把抽了一半的煙彈進(jìn)旁邊垃圾桶,一邊回電話一邊下山,步子邁的很大,電話也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頭是一道很爽脆悅耳的女聲:“去哪兒了你?找了你一天。”
“上山,剛下來,手機放了靜音。”
聽筒里確實隱約有風(fēng)聲,陶蓓蓓開著車,干脆問道:“今天晚上給你接風(fēng),想吃什么?要不我先去接你,然后再定?”
“吃什么都行?!毕律较碌募绷?,霍皙有點喘,她嘴里呵出一團(tuán)團(tuán)白色冷氣?!澳悴挥脕斫游?,我自己開車去?!?
“屁!”
陶蓓蓓說話習(xí)慣一點都沒變,噠噠噠跟個機關(guān)槍似的?!叭隂]回來你知道北京變什么樣兒了嗎你!自己開車來,我怕你都沒開進(jìn)市區(qū)就已經(jīng)跑丟了?!?
“實在找不著我用導(dǎo)航,你把地址發(fā)給我就行?!?
“行吧,那就這么定了?!?
剛要掛掉電話,陶蓓蓓在那頭忽然又喊了她一聲:“霍皙!”
“哎。”霍皙應(yīng)了一聲,趕緊又把電話貼回耳邊:“怎么了?”
沉默了好長時間,聽筒里才傳來陶蓓蓓甕聲甕氣的動靜:“我真想你?!?
霍皙鼻子一酸。
媽的,丫可真煽情。
她又說:“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真的,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高興。”
說完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酸,陶蓓蓓嘿嘿一笑,趕緊掛了電話。
霍皙攥著手機,原地愣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也加急腳步下了山。
今天這山上確實和往常不一樣,有點太靜了,靜的都嚇人。早上來的時候她以為是太早了,游客都沒到,沒想到走的時候停車場也只有自己一輛破吉普和一輛黑色轎車。
霍皙拉開車門,好奇心作祟,往那車上看了一眼。
轎車沒掛牌兒,是一臺很老的紅旗,現(xiàn)在在街上已經(jīng)看不到幾輛了,車底下站著兩個人,穿制式黑大衣,站姿筆直,耳朵里還塞著對講耳機,時不時往四處張望,對方敏銳察覺到霍皙的眼神,回頭掃了她一眼。
這個陣仗,包括那個看她的眼神和姿勢,霍皙太熟悉了。
見霍皙目光長長定在這不動,對方警覺,朝這邊走來,霍皙慫了,立刻縮回頭一溜煙爬上車走了。
中途陶蓓蓓訂好飯館給她發(fā)了信息,選在城里老字號的鴻賓樓,還真是像她說的,幾年時光,北京已經(jīng)變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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