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娶你(8k)(1/5)
夏天的夜晚雷雨交加。
東屋點了兩盞豆粒大的油燈,見顧長安還想點燈,忙著翻賬簿的李挽抬頭嬌斥,“兩盞夠了,省著點用。”
“多一盞燈油都要吝嗇。”顧長安在書房捧著一本《攝生論》細讀。
書房在東屋,跟李挽的內室連通,僅十步之距。
她穿了身絲綢睡裙,晶瑩腳趾勾著宮鞋,慵懶道:
“店鋪生意不景氣,能省則省,少一盞燈,你又不是看不到。”
聽到這,顧長安終于按耐不住火氣,丟下書卷沖進內室,積攢的郁悶通通爆發:
“你整天不給我看賬本,就真以為我湖里湖涂,你看看你房間,月中添置一張檀木床、每隔幾天購買絲綢錦裙,紅白紫粉不重樣,香料眉筆胭脂,家里一座金山都要給你敗空!”
“去我西屋看看,木床搖搖晃晃,逢下雨墻壁必漏水,房間里連一面銅鏡都沒有。”
“幸虧我棋藝精湛,在茶館騙吃騙喝,否則一個大男人身上半吊錢都沒有。”
“你還整天提醒我節儉,真真笑死個人!”
一鼓作氣說完這些話后,顧長安舒服多了。
李挽眸光躲躲閃閃,又覺得自己整天在店鋪應付難纏的女人很辛苦,便揚起下巴冷聲道:
“難得抱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想奪權是吧?”
“是。”顧長安看著她,理所當然說:
“錢應該由我管。”
“不可能。”李挽斷然否決,掀起錦被坐在檀床邊緣,眼睛不眨地盯著他,那富有彈性的臀部被床沿壓了個凹陷。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誰也不退讓。
“好吧,你第一次跟我發脾氣,財政大權就別想了,每月多給你三兩體己錢。”
李挽不情不愿妥協。
“十兩。”顧長安斬釘截鐵。
“蹬鼻子上臉?”女子精致玉頰籠罩寒霜。
顧長安走回書房,一聲不響地坐著。
李挽擰起眉心:“我生氣了。”
里面不搭話。
“別給我冷戰,十兩就十兩。”女帝鼓著腮幫。
顧長安嗯了一聲,平靜拿起書卷,下意識扯起嘴角。
“瞧給你得意的。”李挽越想越暴躁,抄起枕頭砸過去,又突然問道:
“你現在厭煩我了。”
“沒啊,”顧長安也知道打一棒給個甜棗的道理,他不緊不慢說:
“當初爺爺們骸骨回家,龜茲城獨我一個,還是飄忽不定的魂身,彼時前所未有的孤獨,是你陪著我度過。”
“盡管你整天瞎練劍,鏘鏘鏘響個不停,比現在吵多了,假裝聽不見便習以為常。”
桌子上的油燈微微晃動著,是從窗戶縫隙里灌進來的微風,讓書房明暗交替。
李挽抿了抿唇瓣,雖然兩人從沒說過喜歡,可也一直生活著,或許正是自己當時出現在最正確的時間點。
她笑著說:“既然選擇了悠哉日子,那就干脆讓這份安逸生活直到老去,以后讓著我別罵我。”
“好。”顧長安應了一聲,漸漸眼皮有些沉重,他放下書卷走出東屋,“早點睡吧。”
李挽欲言又止,但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精致下巴。
就在此時。
“篤篤篤”幾聲大響,宅外傳來敲門聲。
“喏,”李挽從梳妝臺拿起人皮遞給他,顧長安接過戴好,走到大門取下門閂,卻是巷頭的王阿婆。
“小顧,深夜打攪。”肥胖的老婦人一手撐傘一手打著燈籠,火急火燎道:
“兩個殺千刀的在我家屋頂打架,哎幼啊,踩爛好幾個窟窿,咱們拿官府威脅都沒用。”
“小顧,你剛來時好像背著劍匣,應該也懂拳腳功夫,能不能懲……懲惡?”
王阿婆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聲音帶著哭腔。
哪里打架不能打,偏要在我家屋頂,又倒霉又憤憤。
“別擔心。”顧長安笑了笑,隨即安撫她,“稍等片刻,我隨你去。”
王阿婆放下心來,小顧向來沉穩不浮夸,既然敢答應,肯定有底氣。
回到內室,李挽翹起圓潤修長的美腿,輕笑道:
“俠以武亂禁,江湖人經常給長安城帶來麻煩,越是嚴加約束這群人越不服管,放任的話,律法淪為擺設。”
顧長安取走她的寒劍,跟著王阿婆趕往宅地。
“帶一把傘,別淋著。”李挽拖長語調。
她突然瞇起美眸,似乎想到什么,濃密的睫毛風情萬種搧動著,黑童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
巷口左鄰右舍聚集一起,紛紛抬頭看著王阿婆的屋頂,一高一瘦兩個武夫飛檐走壁,打得是轟轟作響。
無人圍觀也就罷了,如今見烏泱泱的百姓,那戰意更是高昂,盡管淋成落湯雞,仍然單手負在背后,宗師風范盡顯無疑。
“別在化覺巷打架。”
顧長安撐著傘走到檐下。
“你算何人?休來聒噪!”魁梧拳師朝他怒斥。
稍顯瘦弱的書生也置若罔聞,撂下輕狂的一句話:
“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兄臺還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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