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時日漸少(1/2)
天高云淡,如此好的時日,安郡王府卻依然愁云慘淡。
圓光大師的行蹤依然成迷,派往樓蘭去的人還未有回信,而紛涌往安郡王府的醫(yī)者是一日少過一日,熙熙囔囔成了寥寥無幾。對此,謝長安并無多言,神色如常,好似不為所動,可眾人都知道,苦是在心里的。
自那日謝老太太與謝長安談話之后,謝長安確有改變,雖仍每日守著蕭鈺,可三餐用了,對于兩個小家伙也花了心思,只終日眉頭緊鎖,因著今日已是第八日了。
第八日,也就是只剩七日,希望隨時日遞減。
“王妃,老朽無能,王爺身上的毒,老朽無能為力……”
花白了胡子與白發(fā)的醫(yī)者慚愧又痛心,幾乎不忍心與謝長安說出此話,可束手無策,有心也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的話,謝長安聽了幾日,耳朵都要起繭了,不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早就麻木了,可還是要等。
謝長安對醫(yī)者微微頷首,“辛苦了?!蹦抗鈪s始終落在蕭鈺愈發(fā)消瘦的面上,凝視著,不動作也不言語,清亮的眸子早就黯淡,有的只是刻骨的痛。
年邁的醫(yī)者走后,謝長安在等下一個醫(yī)者,可是卻怎么等也等不來,死水無波的雙眼不著痕跡地往看了一眼。
靜默在一旁伺候著似是了解謝長安心中所想,雖覺殘忍,可仍是說出口,“小姐,今日的醫(yī)者已全部為王爺診治過了。”
全部診治過了?
今日不過十幾位醫(yī)者,這便無人了?
謝長安的眸子閃過別樣的神色,卻是絕望,不過轉(zhuǎn)瞬就掩下了,起身往床榻邊去,目光落在蕭鈺受傷的手心,青色漸深,意味著毒素的猖狂,在蕭鈺體內(nèi)攻城略地,勢不可擋,可謝長安只能眼睜睜看著。
謝長安亦是想過,中毒的手若是切了去,那毒素是否就不會擴(kuò)散了?為了命,舍棄一只手不算什么的,可李大夫卻搖頭,毒素早已入體,是通過筋脈擴(kuò)散的,就是斷了手也是無用。
青霜看了眼靜坐在床榻邊的些謝長安,兀自出屋了。
“蕭鈺,你瘦了,我不喜歡你如此瘦……”
謝長安素手輕撫著蕭鈺的面頰,飛揚入鬢的眉毛失了神采,眉宇間只有黯淡,眼眶凹陷了,而清亮又狡黠如狐貍的眸子好幾日未睜開了,薄唇總是緊抿著,不知是不是難受,謝長安多想再聽它喚一聲長安啊。
眼淚卻是流干了,心如刀割亦是藏在胸腔里。
“蕭鈺,昨兒圓兒念叨你了,說要找爹,你怎么忍心讓她找不到你呢,明明你是那么盼著她的到來。”
謝長安的心,好似被人從半空中拋下,又叫力重千斤的龐然大物狠狠碾壓著,又何止是心碎,也已不是痛不欲生。
“娘的頭發(fā)又白了,上回你分明說不能叫娘再操心的,怎么剛說的話你又忘了,確實是個不孝子,若你……”謝長安說不出口,沉默了半晌,又兀自開口,“我亦是不會幫著你盡孝,自己的責(zé)任,自己來擔(dān)。”
“……”
謝長安每日都與蕭鈺說狠心殘忍的話,即便她知道他不是睡過去了,是中毒了,別無他法的謝長安只能如此刺激無聲無息的蕭鈺,但凡他能聽見,他就不會放棄。
謝長安是堅信蕭鈺是能聽見的,上回他分明是哭了,可這幾日,任憑她說再絕情的話,蕭鈺都不曾反應(yīng),想是毒深了,蕭鈺愈發(fā)身不由己了。
“娘……”
屋門被打開,青霜抱著蕭若螢,梨白牽著蕭若辰,惶恐地站在屋外,不敢踏進(jìn)一步,生怕驚擾了爹娘的靜謐。
“進(jìn)來吧,來與你爹說說話。”謝長安望向蕭鈺,眸子溫柔,卻是毫無生氣的,輕聲道:“辰兒和圓兒來看你了?!?
蕭若辰忙不迭地邁著小短腿往里跑,在床榻的三步之外堪堪停住腳步,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至床榻,稚嫩又堅毅的目光落在蕭鈺的面上,眼底的神色不明,只是全身都是悲傷的氣息,小拳頭捏得死緊。
“爹……”
在蕭鈺中毒后,蕭若螢終于喚他爹了,也不知他能否聽見他期盼已久的這聲爹,若是不能,該有多遺憾。
蕭若螢不甚知事,可瞧見往日總是對自己又親又抱的蕭鈺毫無動靜,雖不明白為什么,心里就難過了起來,粉雕玉琢的面上眼淚刷刷地流,卻緊咬著小嘴不敢出聲,因著她不想讓謝長安難過。
可謝長安怎么會瞧不見蕭若螢淚流滿面卻又隱忍小臉,胸腔凈是沸反盈天的情緒,說心疼太輕了,只覺心如墜鑿,能得如此懂事貼心的小家伙,是她與蕭鈺的福氣,可不能為小家伙順?biāo)炱桨?,卻是她與蕭鈺失職。
忙抱了蕭若螢在懷里,溫柔的擦拭蕭若螢溫?zé)岬臏I,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緊攬在身前。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若辰說話,似是下了什么決定,“爹,若是您醒來,我就不再和您搶娘了,可若是您貪睡,娘就是辰兒和妹妹的了……”
童言童語,卻叫強(qiáng)忍了眼淚的青霜和梨白眼眶決堤,傷心的清淚撲簌而下,卻不愿驚擾一家四口,忙往外去了。
謝長安心頭大拗,伸手將蕭若辰攬在膝旁,母子三人依偎著,只床榻上的蕭鈺孤零零的,了無生機(jī),好似被全世界拋棄了。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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