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執法還是打劫?(1/2)
這里是河東村,離柳水河源頭還有十幾里。
張一凡三人從山坡上下來的時候,吵鬧聲越來越大,伴隨著還有人不斷地吆喝,一個婦女的啼哭聲特別明顯。
轟隆——一聲巨響,所有的聲音霎時而止。沉靜了片刻,吵鬧聲反而更加大了。三人遠遠看到一些村民紛紛朝池塘邊的一戶人家趕去。
到底生了什么事?拐了個彎,三人才看到池塘邊的那戶人家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二層高的土坯樓房,有幾間被推倒,空氣里還彌漫著茫茫灰霧。
一個夾著公文包干部模樣的人,正指手劃腳地大喊著。七八個帶著紅袖章的年輕漢子,在他的指使下,剛剛推倒了一面土墻,又鉆進人家豬圈里,將一頭百多斤重的肥豬給趕了出來。
這些人兇神惡煞的,有的拿著大錘,有的扛著鋤頭,還有人拿著撬棍。氣勢洶洶,令圍觀的村民敢怒而不敢言,遠遠站在池塘邊上看著這場鬧劇。
有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漢子,面帶悲涼,被兩名帶著紅袖章的年輕人扭著胳膊按倒在地上。年輕人用膝蓋頂著他的后背,五十多歲的漢子除了一臉悲憤和痛苦,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怒意。
“天啦!你們這是打劫啊!殺人啊!推房子趕豬,搶東西,我不要活啦!”一位逢頭垢臉,年近五旬的老婦人從屋里沖出來,就要朝家門口的池塘里跳去。
一名村干部跑過來,在夾著公文包的干部面前輕聲道:“黃主任,到處都找不到他們家媳婦,你看怎么辦?”
黃主任沉著臉,從身上掏出一包芙蓉王煙,點了一支后慢理斯條道:“計劃生育是國家政策,誰不服從抓誰!誰敢鬧事就抓誰!如果都象你們這樣,我這工作還做不做?”
黃主任在空中揮了一下手,指著剛才鬧著要跳塘的婦女道:“你以為用你們婦女常用的那幾招,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把我嚇退?告訴你,河西村柳家林的榜樣你們看到了。他調皮是吧?”
“他家的房子不也被拆了?豬也趕了,罰款一分不少。老子叫人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媳婦還不是照樣被帶去墮胎?你今天這點把戲我見得多了,我就不信你真能跳進去。反正一句話,不交出你們家的媳婦,這房子拆定了!如果你想你家男人有事,你就拼命地鬧,那你折騰得過誰?”
黃主任說話底氣很足,大手揮舞,一付官腔,頗有領導的味道。幾個村干部一臉媚笑,不敢再多嘴,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卻是沒人敢出頭。
最近幾年,計劃生育工作抓得很嚴,被抄家也不是一家兩家。有人為了生個男孩,忍氣吞聲,可有人按耐不住,與計生辦的人生沖突,結果碰得頭破血流。
計生辦有強大的國家政策撐腰,行事偏激了些,依然杜絕不了農村人們強烈的封建思想,變著法子生個男孩的念頭。
黃主任的話自然鎮住了一些膽小的人,老婦人怔了半天,又坐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張一凡和陳致富站在遠處,有一個村民跑了過來,張一凡問了一句,“那邊生了什么事?”
“搞計劃生育的。”村民回答了一聲,匆匆離開。
張一凡看著陳致富,“柳水鎮的計劃生育工作都是這樣抓的嗎?”
陳致富有些尷尬,雖然平時對黃振國的做法很不贊同,以前早有人投訴,說黃振國執法太殘忍,太暴力,但是只要能完成工作指標,他一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親眼看到這種狀況,便有些擔心張一凡會把這樣的事情捅到上面去。于是,陳致富叫來了小劉。讓他轉告一下黃振國,注意一下群眾情緒。
小劉跑過去時,那邊的暴力執法還沒有停止,黃振國突然看到小劉出現,當初也沒在意,待小劉在他耳邊說了句后,黃振國朝遠遠站著的書記鎮長看去,臉色微微變了變。
正想過去與兩位領導匯報一下,張一凡已經轉身離開,留下黃振國愣在那里。什么意思?看來張鎮對自己的工作頗為不滿。
張一凡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黃振國心懷忐忑,想起剛才小劉轉告的那句話,注意一下群眾情緒,黃振國腦子里便亂糟糟的。以前有人投訴黃振國,黃振國不以為然,認為事情沒這么嚴重。只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陳致富問他的時候,他總是說人家污告他,自己會注意方法。計生辦的所作所為都是合法的,根本沒有野蠻執法這一說法。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如今讓兩位領導親眼目睹,黃振國自然有些擔心。
最近幾年他抓計劃生育工作,這些得來的罰款和財物,他上交了多少,自己留了多少,這些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幾年下來,都成了一筆無法算清的帳,黃振國了,腆起了啤酒肚,抽上了幾十塊錢一包的芙蓉王。他在外面的派頭,完全過了陳致富這個鎮委書記。
后來轉而一想:怕什么?我這也是執行國家政策。如果實在不行,老子不干了行不?反正這幾年積蓄下來,黃振國的腰包早滿了。到時去縣城買套住房,過上城里人的生活。
一個帶著紅袖章的臨時工跑過來,“黃主任,要不要把房子全部拆了?”
黃振國惱怒地罵了句,“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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