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128 姨娘去留(1/2)
?“可是,姨娘呢?”文箐把這個問題丟給陳嫂。
陳嫂本來一臉高興,一下子嘴也張大了,僵住了。
這時,姨娘卻開了旁邊的側(cè)門,走了進來,柔聲對女兒道:“無需顧慮我。”
文箐大加反對道:“那怎么成?”
姨娘拉了她一下,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先同周成見了禮后,客氣道:“有勞三伯了。箐兒年幼,尚不太懂事,我亦無力于家事,如今由她持家,也實屬無奈。她言語無忌,若有得罪,請三伯看顧先老爺份上,萬勿怪罪。”
這是文箐第一次見姨娘待客,還是男客,語氣極是客套周到,且十分柔順,讓人捉不到一絲錯處來。想來,她以前受的教養(yǎng),也是大家閨秀所學(xué)的待人接物,只是有了周夫人更強的擋在前面,才沒了她的機會,另外也真如她所言,無心如此。
周成瞥了一眼身著孝服的她,心想果然是個美人,難怪生了這么一個可人的女兒。可惜周弘命短,無福享受。對此,他覺得自己比這個小自己十來歲的堂姐要有福氣得多。來之前,本對這個已判離的姨娘自不把她視為周家人,覺得若來岳州后她要無理取鬧,自己完全可以打?qū)⒊鋈ァ4藭r見她言語對自己極為尊重,不免又賣一次人情,把來意再說一遍。不過語氣里的那份不以為然,卻十足地表現(xiàn)了出來。
只聽他道:“你孤兒寡母的,流落異地,實是不異。故此,族里也掛念不已。想弘弟亦是出類拔萃之人才,當年亦是光宗耀祖之輩,雖不及二叔昔年在永樂帝時的風(fēng)光,卻也是幸事一件。此次獲罪,丟官離世,實乃不幸。要我說,如今族里托我迎他靈柩,接了家小還鄉(xiāng),便是族里亦不計較他當日之舉是否妥當,只是顧念后人。你既已知我此行目的,便也好說。”
文箐聽著這話,皺緊了眉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當時周大人獲官,那是光耀門庭,可是一旦獲罪,便是給族里蒙羞,便要責(zé)備他當日娶姨娘之過錯,真正是捧得勢為神,欺失勢為奴。
這周成,本來自己對他還頗有好感,沒想到,骨子里也是個不分清紅皂白之人,思想迂腐得很,捧高踩低。表面上同情一把,可實際上卻是同族里人一樣,只把姨娘也定在周家人之外。如今他這話一出,等于推波助瀾,非逼著姨娘自離夫家,難不成想逼死姨娘不成?
姨娘亦沒到,周成說出的話里意思是本來族里嫌棄老爺這名聲壞了,便要舍了他。看來是自家四叔在族里求了情,才有了老爺同夫人許入祖墳一說?怎么同當年自家族人一般嘴臉?當年族里嫌棄自己入了樂籍,不再承認自己活于人世,如今呢?周家族人因為老爺明知律法,仍然娶了自己,如今去世,能讓老爺入祖墳,便是恩典,是不計前嫌?世人嘴臉怎能如此尚變?
姨娘是灰了心,可是茲事體大,卻動不得怒,生不得氣,更不得不為老爺與夫人的事而低聲下氣求人。何況文簡還要回族里。只得再次彎腰行禮道:“真是多謝三伯。日后還請三伯多多照應(yīng)老爺獲罪,一切皆因我而起,我便是周家罪人,實是不配留在周家,亦無半點顏面在周家族人面前。適才廳里所言,我在隔壁亦聽得完全。此事,自從老爺離世,我清醒過來后,便早就想過:他日若有連累,我自是有去處的。如今反正年紀大了,我便去庵堂,給簡兒求福。”
文箐急道:“要不得萬萬不成”
姨娘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道:“既然是關(guān)于我的去留,自是由我來定。你既叫我姨娘,此事便聽我一回。你要是不同意,我便日日在家里吃齋念佛,又有何不同?又或,大不了,一根繩子的事。如此,便讓你們姐弟二人再無此掛念。”
文箐聽到她最后一段,曉得她真是狠心下來,是能做得出的。
這女人,可以自毀雙手,自殘來躲避老鴇的命令,甚至投河求死也不接客。如今為了兒女,還有什么做不出的?對于她來說,死,只要兒子與女兒過得好,能在族里落腳,便是半點不惜自己這條命的。
想想她這一生遭遇,真正是命運多桀,如此好的一個人,難道真要日后長伴青燈古佛?忍受生生與兒女分離之苦?
“離婚”二字,可是在古代哪里半點由女人?便是自己親骨肉,不能養(yǎng)護身邊不說,便是相探機會亦是難得。這個社會,那些破規(guī)矩,一不小心觸犯了,或者倒霉遇上了,便逼得人,活不下去了……
陳嫂嘆口氣,聽到后面姨娘要自盡,心想自己要是不表態(tài),是不是就不會逼著姨娘走這條道?急忙阻道:“姨娘,萬萬使不得你要是想不開,少爺同小姐可如何是好?豈不是他們逼死親娘?這叫他們?nèi)蘸笕绾巫鋈耍俊?
周成也沒想到這女人亦是剛烈,難怪當時風(fēng)傳這女人辣得狠,今天也算是見識了一回。這時亦點頭道:“姨娘能如此為兒女著想,自是貞烈。再說,咱們族里便有家廟。倒也不至于……”
文箐覺得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發(fā)生在他身上,他自是不會有什么深情厚感,不會有那種生生打斷了腿,活活剝了筋骨的痛感。可是在姨娘內(nèi)心里,承受的便是這種痛苦。也許,從她一落難始,痛苦便如影隨形。
姨娘聽到“家廟”一詞,欣喜地道:“只要族里許可,能寬容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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