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收回視線，低頭看向鳳雅柔的側臉，映著星光燭火，仿若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華，他輕輕開口，附和道:“確實美若天仙。”
    只是，此話一出，自是有人不樂意了，卻聽得沈言又接著說了一句，“卻也不及你。”
    鳳雅柔眼底涌出一道融暖，卻并未表現出來，笑著捶上沈言的肩頭，“算你識相，走吧，我們回去。”
    經過這么一遭，兩人也沒了再繼續玩樂的興致，便又逆著人流往回走。
    鳳雅柔走在沈言的右側，街道旁的燈火將兩人的背影拉得細長，她的手被那人攥在手心里，涼風拂過，卻帶不走兩人手心的溫暖。
    耳畔，小攤的吆喝叫賣聲不斷，呼吸之間，是各色美食的香氣。
    看著眼前的一切，鳳雅柔只覺得有些恍惚，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與相愛之人攜手走過鬧市，夜來歸去。
    終究是忘不了那男子臨走時她腦海中閃現出的熟悉感，鳳雅柔抬頭，問向沈言，“方才出現的男子，我似曾見過的……”
    沈言黑若寒潭的眼中閃過一絲清幽，“明日南疆使者入城。”
    “對，是南疆二……”
    鳳雅柔話說到一半，連忙止了口，她與南疆二王子拓跋陵在戰場上相斗數回，是敵亦友，對于他的氣息，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可，南疆使者的儀仗隊不是明日才到，他們怎么會今晚出現在這里？
    “南疆此行，怕是不簡單，今日一場，興許，亦是陰謀，你這些日子，可要多加小心。”
    咬下手中的最后一顆糖葫蘆，鳳雅柔口齒不清地回道:“你放心！”
    “娘子生得如此俊俏，為夫恨不得日日帶在身旁，如何能放下心？”
    “你這人，知不知羞的？”
    鳳雅柔被他的話羞得不知該如何回話，這人近日總說些讓她心亂的甜話，著實可惡！
    第二日，南疆使者團入城，整個天圣，頃刻間便變得十分熱鬧起來。
    沈言也變得十分忙碌起來，一日里，也不見得能見上一面。
    在院中待了幾日，鳳雅柔獨自看醫書積攢了一堆的問題想要出府去詢問孟湘云，最后，實在是按捺不住，便換了一身的男裝，乘坐馬車前往醫館。
    鳳雅柔從馬車上走下，在藥堂院后掃了一圈，沒發現孟湘云的身影，問向堂中正問診的藥老，“藥老，公子可在？”
    藥老寫下一張藥方，交給童子，抬頭看了鳳雅柔一眼，“自從殿下清醒后，她便一直沒來這醫館了。”
    沒來？
    “那你可知，前些日子，公子與殿下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什么自從那夜過后，兩個人都變得如此不正常？
    “那臭小子，能有什么事？過些時日，自然也就好了。”
    他抬頭，見鳳雅柔眉宇陰沉，末了又補了一句，“你若是有急事便留下一張字條，若是無事，過兩天再來，他總要回來的。”
    “藥老，那您先忙著，我改日再來。”
    孟湘云不在，帝承元昨日才回行宮，此時去尋他亦是不便，罷了，還是打道回府吧。
    上了馬車，車子剛行了一段小路，車簾突然被人掀開，鳳雅柔猛然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熟悉的眼。
    “是你！”美若星辰的眸子綻放出一抹歡喜，眼前紅影一閃，來人便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她的一旁。
    正是前些日子在街上碰上的紅衣少女，她喊拓跋陵阿哥，那么她就必定是南疆的公主了，再瞧著她的性格年齡，定然是拓跋香兒無疑。
    拓跋香兒見到鳳雅柔十分歡喜，正要開口再說些什么，突然聽得馬車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急忙禁了口。
    “夫……公子……”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方才拓跋香兒進入馬車他自然是察覺到了，出聲不過是詢問鳳雅柔的意見。
    拓跋香兒也是個伶俐的，連忙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不忍將她丟出車外。
    收回視線，鳳雅柔朝著車外沉聲吩咐道：“馬伯，繼續走！”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馬車再次緩緩駛動起來。
    聽著車外一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拓跋香兒一直吊著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眨了眨眼睛，盯著鳳雅柔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這個六公主，除了行為舉止有些跳脫之外，倒是一個十分招人喜愛的女子。
    “鳳琊，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她眼珠一轉，正好瞥到馬車內一旁擱置的醫書，忙開口，“你是大夫啊？”
    “不是，不過是覺得有趣，無聊時打發時間看的而已。”鳳雅柔搖頭，不過是看了幾天的醫書，大夫，她著實是算不上的。
    誰知這一句話倒讓她覺得鳳雅柔是謙虛了，一雙美眸中竟是射出淡淡崇拜的光芒，“那也很厲害啊，我見到的大夫，無論多大的傷苦病痛，只要大夫出馬，準能治好。我看你也挺像一個大夫的，日后，定能酒壺濟世，當一個好大夫！”
    酒壺？鳳雅柔瞧著對面的拓跋香兒說得正起勁，抿了抿唇，強行忍下心中的笑意，這個南疆六公主，還當真是一個活寶似的人物。
    “那就，借小姐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