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偏見(1/1)
再三商議之后,大木落跟隨耶律堯骨星夜兼程,策馬直奔界山。兩匹馬兒繞過重重哨卡,在深夜的原野上疾馳。。。。。。
借著清朗的月光,遠遠望見天邊如墨的遠山,耶律堯骨指著視線所及之處的點點燈火,話語中透出幾分欣喜,“看——過了前面的山口就安全了。兄弟,這幾天連累你風餐露宿,回到大營,咱們得好好的喝頓酒!”
“兄長,前方的山口地形險惡,恐有埋伏。以弟之見,我二人不如棄了馬匹,待到天一亮徒步翻山。”大木落緊拉韁繩,刻意放慢了馬速,“兄長當初將界山大營設在這一夫當關之地,想來是為了易守難攻;可眼下想進山,也絕非一件易事。”
“嗯。”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郁悶地感慨道,“天下事無全美。”
“美與不美不在其事本身,在于時局的需要和個人的意愿。”在曠野間的一顆孤零零的大樹下翻身下了馬,恣意抻了抻疲憊的筋骨,“呵呵,人也一樣,沒有好壞,只有需要不需要。所謂好人,就是順應自心需要的人;壞人,就是違逆自心需要的。人啊,難逃兩個字——自私!”
“或許有一心為公的。”
“呵,所欲不同吧。有人圖名,有人為利。求利的就是世人常常說的‘小人’——貪族。求名的是慢族,他們不自覺的跟從道德輿論,把自己當成了正義的衛道士。這個世界就是這“正與邪”兩股力量在較勁,原本可以各取所需的,怕的是涇渭分明,就像陛下所說——尿不到一個壺里!”
耶律堯骨拴好了馬,欣然聳了聳肩,似乎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類似的“高論”。四下里看了看風向,背向野風吹來的方向大咧咧地解開褲子,一邊聊一邊尿,“那是不是說,帝王之道就是想辦法叫這兩股勢不兩立的力量尿到一個壺里。朕給他們分配利益,要名的給名,要利的給利。朕夾在當間和稀泥。”
色慾熏心,沒羞沒臊地偷看男人撒尿。臉頰發燙,掩口輕笑道,“陛下心思機敏,拙弟佩服之至。治理天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陛下是制定規則,掌控砝碼的人。規則即是國家法度,法度的作用就是使這兩股力量平衡。一名圣王從無貪念,既不能貪名也不能貪利,最怕偏心。”
“這個朕懂,崇文老和尚曾對朕講過‘無我、無欲’什么的。這個太難了!無欲,呵呵,除非朕傻了。”
大木落微挑眉峰,心里郁悶的念叨:你現在就傻了,不然你能這么老老實實地聽我說說話么?釋然一笑,默誦起《五髻文殊咒》下不知誰人留下的一段筆錄,“欲望就是一種虛空的苦痛,由它虛空。欲念就是一種不息的失控,由它失控。活在念念之中不思境況,由它虛空。活著就是活在三千大千世界,懸空的鐘。悟著是眾生可得的智慧,悟空的空。悟著是什么都不懂的智慧,什么不懂。活著就是不可思議的敬禮,無聲之中。罪是抹入不必不羈的放縱,抹頂之中。獨具慧根修身,可得到的智慧,凈心的燈。獨具善心福德的所種,幸福深深。不限時,隨心意。莊嚴時,無心意。”
“不是摒棄欲望?而是來什么得什么?順應的境界,來了名收名,來了利收利。。。。。。”
“不做妄念。叫人痛苦的不是欲,是妄。最怕沐猴而冠——小猴子原本可以快樂地做自己,卻幻想著自己要像某個人一樣,不像那個人的地方就會被否定排斥。不如直面當下,利己時幸福深深,利他時福報深種。得名得利原本都是自在喜悅。有得有失,得亦是樂,失亦是樂,原無什么樂與不樂,是為大樂。”
就像她——她此時就很快樂。她從沒想過非要回到從前,也不苛求非要做他的女人。這種隨順境界的態度恰恰給了她一份新的體驗,其實,做他的兄弟蠻好的。聊天談心的時候,甚至好過做他的女人,很多話,她可以肆無忌憚、直言不諱的說出來,而不必恪守著謙卑的婦德。
“話雖如此,可‘眼下’都是煩心事,很少人愿意去關注眼下。循著‘希望’往前走,容易一點。”
“佛祖的門壞了,自己去修。佛祖也得自己入城托缽乞食。佛祖也有一堆一堆的麻煩事,關鍵是他從沒覺得麻煩。凡夫覺得修門麻煩,是因為他們的偏見覺得修門沒有用,他們假定自己將來是個養尊處優的富翁,從沒想過有一天可能成為一個木匠,并因此而聚集起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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