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耐寒在手術室門口踱步。
    時不時抬起手腕看時間。
    明明才過去幾分鐘，可卻像是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
    他擰著的眉頭就沒松下去過。
    “啊！！！”
    云清歡在手術室里慘叫，是真的疼，特別是醫(yī)生去摁她肚子的時候。
    她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生孩子的疼她是聽說過的，前世有人把疼痛感分成十個等級，生孩子毫無疑問排到最疼的那個等級。
    可哪怕真的有心理準備，真到了生的這一刻，還是疼的她面色扭曲。
    不用問，她都能想象到此刻她有多狼狽多丑。
    醫(yī)生在旁邊囑咐，“別叫，忍著，等會兒力氣用光了就沒力氣生孩子了。”
    于是，云清歡只能咬牙拼命忍住。
    柏耐寒聽到手術室里本來尖叫的聲音突然停止，整顆心一顫。
    特別是看到來來往往的護士端著盆，盆里全是鮮紅的血。
    他只覺得腦子嗡嗡嗡的，昏昏沉沉的馬上就要失去意識。
    他猛得拉住了一個護士，俊冷的外表讓年輕的小護士微微紅了臉，但還是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問他有什么事。
    柏耐寒努力壓抑住自己快要狂躁的情緒，“我媳婦她怎么樣了？怎么突然沒聲音了？”
    小護士看他目光更是贊賞。
    有不少婦女來這里生產，有的有家里人陪，有的沒有人陪，但無論有沒有人陪，那些產婦的丈夫在外面壓根就沒啥情緒，該咋樣就咋樣，不會擔心里面孕婦的情況。
    就好像女人生孩子是理所當然的，別人都能生，怎么你就不能生了？
    再說了，別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隨便找個接生婆生，他們還特意把孕婦給弄到衛(wèi)生所生，再想要什么擔心的情緒，那是想都別想。
    小護士想這可真是一個好男人，可惜，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
    語氣上難免柔和幾分，“同志，放心，你媳婦跟孩子目前是安全的，只是要讓她保留力氣，等生孩子的時候再叫，所以你才會聽不到她的聲音的。”
    聽到護士的話，柏耐寒本來緊攥的手慢慢松開。
    松了一口氣。
    但心里的那口氣還是沒徹底放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時不時趴在手術室門口往里面看。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里面，云清歡被打了催產針，肚子里的疼越來越明顯，實在忍不住又開始叫起來。
    這次醫(yī)生沒有讓她忍著，只鼓勵她，讓她用力一點。
    “加油，快看到頭了！再用點力！”
    “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柏耐寒只覺得時間再也沒有比現(xiàn)在過的還慢的。
    就在這個時候，衛(wèi)生所門口又傳來響動。
    “醫(yī)生，快救救我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快！”
    只見是村里的那些人推著板車過來了，為首的就是楊桂花的婆婆跟男人，還有她公公。
    板車上，楊桂花的情況顯然不太好，血跡斑斑，還有羊水咕咕流出。
    王婆子很是潑婦，見喊了一聲沒有護士過來，忙跑上前拽住了一個護士，“我讓你們快點找醫(yī)生過來，你們沒聽到嗎？我孫子要是出什么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那小護士哪里被人這樣對待過，一時手足無措，急的臉都紅了，“可是，可是，我們接待生產的醫(yī)生已經(jīng)進了手術室，暫時出不來。”
    鎮(zhèn)上的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本來就有限。
    醫(yī)生也只有兩個。
    一男一女。
    女醫(yī)生就是那個接生的醫(yī)生，大部分救診的都是女同志。
    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很保守的，哪怕在醫(yī)生眼里，病人沒有性別之分，但在農村，一個女同志要是被男同志抱了都沒了聲譽，要嫁給對方。
    更何況是生孩子這么私密的事，總不能讓一個男醫(yī)生來接生？
    要真的是男醫(yī)生來接生，之后這女同志怎么辦？
    可王婆子可不管，直接撒波打滾道，“我不管，趕緊讓醫(yī)生出來，先給我兒媳婦接生！”
    說著，她直接就去到手術室門前大聲拍門。
    明顯是想擾亂里面的秩序。
    讓醫(yī)生沒辦法只能出來先給楊桂花接生。
    柏耐寒看到這一幕，眼里啐了冰。
    小護士慌的六神無主，下意識跑過去要攔，被王婆子給推倒在地。
    柏耐寒一下子攥住了王婆子的胳膊，狠狠一捏，“里面是我媳婦，先來后到，你要是在這里鬧，我媳婦跟孩子但凡出了什么事，你們給我等著。”
    “啊！”
    王婆子疼的立刻慘叫一聲。
    手腕被他攥住的地方瞬間紅腫起來。
    這一次，男人沒有一點手下留情。
    “我、我不敲了，你、你快放開我！”
    王婆子哪里知道柏耐寒也在這里，里面躺著的是云清歡？
    一時被嚇得臉色慘白。
    這個時候，劉玉芝跟倆孩子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見到這一幕也沒客氣，劉玉芝直接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劉玉芝臉色很冰冷，她脾氣向來都說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