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訝然，難不成孫悟空對自家猴也這么冷冰冰的？興許是他到了叛逆期，與誰都不和睦。
    孫悟空無視了她拋來的憐憫目光，泰然自若地從一堆盤子中夾了一塊肉放進(jìn)嘴里，竟也說不出的優(yōu)美。
    孫悟空跟普通的猴妖小妖不同，他不需要靠吃食物維持生命，他只需每日打坐吸食天地靈氣即可。也正因這個理兒，素瑤觀詳他吃飯時還有模有樣，頗為高雅的儀態(tài)，不禁怔住了。
    孫悟空抬眼對她淡淡一瞥，“還愣著干什么。”
    后感到褲腳濕了一片，他低頭發(fā)現(xiàn)原來是星的口水，可這家伙即便是饞了也不肯放開他的腿，便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肉丟給了張開大嘴的星，要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吃。
    “明天你與他一并來修煉，沒力氣可撐不下去。”他冷冷鄙夷道，“明日最好別食早膳，到時候反胃吐臟了花果山。”
    素瑤沉吟片刻，反應(yīng)跟上后猛然轉(zhuǎn)喜，低下頭直扒著飯。
    孫悟空看到她的吃相，不自知地笑了笑。素瑤的吃相沒有半點(diǎn)文靜可言，倒卻耐看，因?yàn)樵诳尚@方面，很值得欣賞。
    “大王，多喝點(diǎn)湯，養(yǎng)胃。”長猴在石桌中間擺放的大碗里刮了一勺稠湯，補(bǔ)到了孫悟空的碗里。
    “......”孫悟空只好接下了長猴的熱情，沒有說話。
    “老猴，你也真是的，大王有手，還需要你操勞嗎？又不是小孩子了。”猴奶奶也順便給素瑤盛了一碗，嘴里不忘怪怨。
    “也是，也是。”長猴憨厚一笑，放下勺羹，撓了撓發(fā)，拿起了筷子。
    說是這么說，可十余分鐘過去，孫悟空的碗里就沒有不滿過。只要他剛吃到一半，長猴就會用菜把碗加滿。而明明損過長猴的猴奶奶卻言行不一，跟長猴輪流著給孫悟空的碗里夾菜，而那桌上的菜肴竟有一座小山般高，吃了一堆，還剩一堆。
    孫悟空前方的碗承受不住重量，邊口裂了一個縫。那碗口堆的像金字塔，最頂?shù)娜饬O不穩(wěn)地顫動，油汁順著層層蔬菜肉塊流下，素瑤觀著，眼神上也帶著一分嫌棄。
    她早早吃飽喝足放下了筷子，桌上十幾道菜色，哪一個沒沾過她的筷子。她執(zhí)起帕子豪邁的一擦嘴，打了個頗響亮的嗝。
    孫悟空剛開始還愿意吃幾口，現(xiàn)在他盯著碗里的慘狀實(shí)在不愿下去口。頭上似有烏云一片，他手僵著一動不動。
    素瑤略同情地遞了一眼與他，他全當(dāng)沒感覺到，遲緩地用筷子拾起頂尖的肉粒，剛把肉粒抬起三厘米，長猴和猴奶奶各把筷子落在了一盤菜上，準(zhǔn)備把頂尖的空缺彌補(bǔ)上。
    見次狀，孫悟空是不敢再把這塊肉粒網(wǎng)上挪了。他索性把肉粒放回碗口的金字塔頂端，擱下筷子怒道：“不用再夾了。”
    大王發(fā)威的威嚴(yán)是在的。長猴因年過百旬，受不住驚嚇，心臟卡了一秒，整個身子朝后擊倒，發(fā)出沉響。
    “……”孫悟空這下啞然了，他其實(shí)只是表示了一聲拒絕。
    素瑤再一憐憫將他望望，拍著他健碩有力的肩膀道：“安心，安心，他只是嚇暈過去了，莫要有負(fù)擔(dān)。”隨即，更是同情了。
    不由再補(bǔ)一句：“這種事我也遇到過，被寵溺很正常，你要是突然接受不了，那你從前也太缺愛了。”
    孫悟空擰著眉睨了她一眼，背過身走到吊床處輕松一躍睡在了上面，不言不語。
    不過也不輕松，星從他的腿爬到了胸口，更加放肆地進(jìn)行全身依賴，趴在孫悟空身上也酣睡過去。
    孫悟空能怎么辦，他不能怎么辦。這家伙像他的影子死活分不開，他走哪星就趴在他身上跟著走哪。
    素瑤猜想他心里此刻大概念著——總之睡吧，不想再白費(fèi)力氣了。
    猴奶奶雖腿腳不方便，但畢竟也是妖。她用妖法后會哮喘一陣，不過見僵倒在地四肢懸空的長猴，她還是用了妖法把他順走了。
    素瑤隱約聽到猴奶奶這么說道：“真丟人！丟猴臉！”
    老夫老妻的碎罵聲，真是說不出的溫馨，若素瑤這一世有娘親爹地，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樣。
    她深深嘆了口氣，喃喃道：“興許有的人是注定孤獨(dú)的吧。”
    這句話說的極輕，卻牢牢記在了孫悟空的心里。
    ……
    翌日，雞鳴聲起，素瑤從濕了一片的枕頭上驚魂未定地坐起。她感到手腕處像被割了一道口，經(jīng)脈要破開皮跳出來似的，抽抽地疼。
    她連著第二次夢見了與自己頂著同張皮囊的女人，只是這次，這個女人從高高的蓮花臺上墜下，全身的骨頭，尤其是背部的脊椎處像散了架從體內(nèi)飄出金色的燃絲線，軀體如似被一次性抽空，又像被狠狠攪碎。
    墜途周圍的流云好比上千層鋒利的尖牙刮開她的皮肉，刺進(jìn)她的骨頭，叫她生死不能，連喉頭處都不放過，要她哭喊不得。除了她的心臟，從頭到腳都好像被翻新了一遍，最后軟弱無力地直直往無盡墜去。
    這場夢太真實(shí)了，而且還帶著記憶猶新的感覺，就像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
    素瑤不再覺得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夢，便把此事說與糜涂聽，糜涂不解便詢問書千善，書千善大致整理過后，也不確定地隨意找了一旁的二郎神問起，二郎神回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