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1/3)
晚飯之后,路川獨自一人在堂下飲酒,說是飲酒,其實多時都在想事情,倒沒什么功夫能想起來喝酒。
掌柜的見他這幅樣子也不便打擾,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替路川看門。
平日里這時候他大多已經回去睡了,可今天路川交代過,晚上要來客人,還要擺酒布菜,故此才沒去休息,不過看在銀子的份上倒也不覺得困倦。
定昏之后,掌柜的正不知在想什么事情,低著頭,也沒聽到有腳步聲,但目光所及之處平白就多了一雙靴子,掌柜的抬頭一看,差點嚇得拉褲子里,只見眼前一位頭發斑白的老者,滿臉都是疤痕,活脫脫就像地府里跑出來的惡鬼。
他哎喲一聲,轉身就要跑,卻聽路川說道:“前輩,您來了?!?
掌柜的這才知道,原來這便是路川要請的客人,趕緊將張四爺請到里面,借言去安排上菜,一溜煙跑沒影了。
路川微微一笑,將張少天恭恭敬敬請到上座,以晚輩之禮拜見,“晚輩路川,拜見笑面無常,張老劍客?!?
張少天點了點頭,“老朽深夜叨擾,沒打擾少俠練功吧?”
“晚輩這段時間有些怠惰,晚上都不怎么練功了?!?
“好好一把劍,再這樣下去就可惜了……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
“就別前輩前輩的了,你是清漣真人的徒弟,就叫我師叔吧。”
“是師叔?!?
“……你就不問問這師叔有沒有水分?”
“師叔說笑了?!?
“其實我跟你師父沒什么交情,不過我跟你師叔祖靜鎮真人,甄泉甄希蒙,乃是莫逆之交?!?
“靜鎮師叔祖?可惜他老人家走得早,川無緣拜見。”
“不,他還沒死呢。”
“沒……沒死?可是晚輩在武當山上十年,從未聽人提起過他老人家呀。”
“當年你爺爺為你師父的掌門之位,上山殺靜字輩真人及提督十余人,其中就有靜鎮的兄長,靜鎮一氣之下遠赴東瀛苦練武藝,等回來時,你爺爺早已去世,他便留在了天宮?!?
“天宮……”
“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就順便問一句,你拒絕蓮花門的幫助,是另有門徑,還是只是匹夫之勇?”
“哦,不瞞師叔說,川與天宮主人有些關系,只是前去要人,應該不至于比武動手。人多了,可能反而……有些不美?!?
“這么說我就明白了,扯遠了,我繼續說說這個故事吧,那是差不多五十年前,那時你爺爺還未出世,當時江湖上有兩位聲名鵲起的少年俠客,一位,是武當靜字輩最年輕的弟子,武當十二劍的最后一劍,靜鎮,另一位,是我,雷霆腥風,笑面無常張少天。那時的我們就像是之前的你一樣,不管是年紀,還是能耐,還是心境。那是小馬乍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自知有己不知有人,眼睛里都沒了天了。故此,天順四年,關外十絕為禍江湖,妄圖一統武林的時候我就坐不住了,我先給靜鎮寫了一封信,隨后便起身去了關外。還好當時他下山辦事,沒接到我的信,要不然,恐怕咱們爺倆也就沒有這么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了。”
張少天說到這兒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路川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將酒倒滿,等張四爺再說下文。
張少天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江湖人稱笑面無常,可不是因為我相貌丑陋,這無常二字,是喜怒無常的無常,不是黑白無常的無常,要論樣貌,當年的我和靜鎮比你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叔的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不錯。我使劍,故此先跟劍絕打了一場,劍絕的劍法深得內家劍法之玄機而自成一家,而且勝在經驗豐富,若不是我敗中取勝,還戰他不下?,F在想來,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了些,被他們擠兌了兩句,便只休息了片刻,就開始跟他們比試第二場,對戰刀絕。我的劍法本以迅捷凌厲見長,可刀絕的刀法,比我的劍法更兇猛,再加上我先前有過一場鏖戰,氣力不濟,苦苦支撐了五十余招,身中三十幾刀,面容盡毀?!?
“川聽長輩們說過,當年的關外十絕,論武藝,個個都有開宗立派之能,而師叔以未及弱冠之年,可勝其一人,可力戰二人只是毀了面容,而非身首異處,當真稱得上是劍中君王?!?
“劍中君王……當時的我若是聽你這么說,估計都得從病榻上跳起來找你拼命了。”
“川若是在數月之前,當也會如此。”
“那你覺得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呢?”
“這……川不敢說,不過若是讓天下劍俠來看,應該是好的吧?!?
“天下劍俠都是這般想,所以天下劍俠都不是真正的‘劍俠’,若是你爺爺或者你舅舅在世,當不會這么想……不過若是他們二位在世,也就不需要我在這兒多費口舌了。我和你是一類人,所以普天之下能讓我心服口服的止有三人,一位是靜鎮,他不管在天賦,在勤奮,各個方面都不在我之下,可惜后來遠赴東瀛,學了些殺人術,把劍法練廢了。殺人術看似比之中原武術更加行之有效,更加貼近武術之本源,實際上卻不然,武術,本身不是為了殺人,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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