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番話，至少說明一點，自己沒有破壞姐姐在他面前的形象。
    不過，今晚發生的每件事，似乎都沒往預期的方向發展。
    這一大家子人，一個比一個難應付，短短時間里，讓她不止一次心驚肉跳，每分鐘無比煎熬。
    轎車就停在靠里的圍墻邊。
    司機看到段一鳴出來，立刻下車迎接。
    “老爺，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段一鳴臉色不太好看，一言不發上了車。
    段厲行對司機吩咐：“云天酒店，我們去那里吃。”
    說完轉頭看看天晴，親手為她拉開副駕的門。
    “你也上車，我坐后面陪爺爺。”
    天晴點點頭，心里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等會單獨跟老爺子吃飯，如果被多問幾句，隨時有露餡的可能。
    他難道不擔心嗎？
    兩盞雪亮的車燈閃了閃，緩緩駛出花園大門，奔跑在夜色寬闊的馬路上。
    車內，天晴不敢輕易開口，低頭看見被弄臟的旗袍衣袖，又是一陣煩惱。
    段一鳴開口：“明月，聽厲行說，你最近去海邊度假了？”
    天晴不得不禮貌地回頭：“是的，段爺爺。上回參加您的壽宴之后，跟老同學去環亞島玩了幾天。”
    段厲行別有深意地補充。
    “明月一聽說您想見她，匆忙從環亞島趕回來。原本暈船很不舒服，但是想著在爺爺面前不能失禮，一下船又馬不停蹄跟我去到振南店里，精心打扮了一番。”
    之后的話，以老爺子的精明，他不用明說。
    天晴很少聽段厲行說這么多，且是為自己所受的委屈做解釋，忍不住抬眸，從后視鏡里偷看他。
    哪知，段厲行的眸子也突然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后視鏡里撞上。
    天晴趕緊收回目光，目不斜視望著前面的街道，努力嘗試著分散注意力。
    這時，包里的手機傳出震動。
    震動了好一會兒，她恍恍惚惚地沒聽見。
    停止片刻，再度震動起來。
    天晴總算有了動作，拿出手機一看，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是唐海生的號碼。
    段一鳴皺著灰白的眉毛，提醒道：“誰的電話，不接嗎？”
    “是我的……對不起，段爺爺，我先接聽一下。”
    天晴低頭捂住話筒，剛“喂”出口，便聽見一個兇神惡煞的聲音。
    “唐甜妹吧？”
    不是大哥，天晴按捺住心驚：“我是。”
    “唐海生欠我們錢，說可以找你還。給你半小時，馬上到凌江大橋，否則——”
    “否則”沒說完，話筒那邊傳來唐海生的慘叫。
    他好像，正在挨打。
    天晴緊緊攥住手機，驚得忘記呼吸。
    “沒事吧？”段厲行低沉的嗓音從后面傳來。
    通話結束，天晴僵硬地沉默了幾秒，鼓起勇氣轉頭。
    “對不起，段爺爺，我不能跟您一起晚餐了。”
    段一鳴關心道：“怎么了？”
    “有個……朋友遇到一點事情，我得趕過去幫忙，所以……”
    本身說謊就心虛，加上段厲行藏在暗處的銳利目光，更讓天晴緊張。
    但是，她沒有辦法。
    “段爺爺，我可以現在下車嗎？”
    段一鳴轉頭看著段厲行：“老三，你陪明月一起去。”
    段厲行從車窗玻璃上，看著天晴掩不住慌張的臉，勾起薄唇道：“放心吧，爺爺。明月的朋友遇到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