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道：“尹小姐，你沒看錯。這是唐海生找三少借的十萬塊借據，他說這筆債可以找你償還，所以三少特意約你過來確認一下。”
    天晴難以置信。
    大哥竟然真的跑來跟段厲行借錢了。
    不是之前開口的三萬，而是十萬！
    借據上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大哥親筆簽名，甚至在債務人一欄，填上了她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
    “段先生，唐海生是我哥沒錯……但他向你借錢的事，我根本一點都不知情。”
    段厲行勾起嘴角，緩聲道：“所以，尹小姐的意思是這份借據不作數？”
    “我沒這么說。”
    天晴發白的臉蛋，因為激動慢慢轉為紅色。
    “只是段先生明明不認識我哥，為什么要借給他？難道任何人來借錢，段先生都這樣慷慨嗎？”
    段厲行動了下眉毛，他還是第一次聽她如此大聲，用如此質疑的語調說出一長段話。
    那雙澄澈眸子里，冒出氣惱的火光。
    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很快就克制住情緒。
    “段先生，你不該借錢給我哥的……”
    “我段厲行再有錢，也不至于無緣無故慷慨。”
    段厲行把玩了幾下火機，把煙點燃，不慌不忙吸了一口。
    “不必激動，十萬塊而已，不管是沖尹伯父還是你姐的面子，這個錢都沒打算讓你還。”
    他明明說著安慰的話，冷峻的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天晴深攥緊手指，“我會想辦法還的。”
    借債還錢，天經地義，她不想欠任何人，尤其不想欠他……
    段厲行吐了口煙，目光落在她緊攥的拳頭上。
    江毅也看到了，代替解釋。
    “尹小姐，三少從始至終沒有想過讓你、或者唐海生還錢。他向來言出必行，你不用擔心。”說罷，從天晴手里抽回借據，轉身遞給段厲行。
    “鐺”地一聲，段厲行打亮火機。
    手里那張價值十萬塊的紙，被點燃。
    江毅從旁邊茶幾上取來煙灰缸，捧到他面前。
    燃盡的紙灰落進深藍色玻璃缸里，不復存在。
    而那簇火光熄滅之后，卻似乎還映在天晴漆黑的眼瞳里。
    “如果……段先生從頭到尾沒想過我償還，為什么特意讓我過來一趟？”
    她很感激他的慷慨仁慈，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從小養父就告訴過她。
    段厲行收回手，依舊神色自若地抽著煙。
    十萬塊對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餐前小點，絲毫沒放在心上。
    江毅道：“尹小姐，有件事，三少想請你幫忙。”
    “讓我幫忙？”
    “三少對你姐明月小姐的心意，想必你也知道。”
    原來跟姐姐有關，天晴不解地看著段厲行：“我能做什么？”
    段厲行臉上終于多了些表情，柔情代替了冷硬。
    回答的仍是江毅。
    “是這樣的，三少今晚有個重要家宴，本來明月小姐答應了一起參加。但是，明月小姐上船前遇到突發狀況，恐怕不能及時趕回來。”
    天晴心里一咯噔，“所以呢？姐姐不能及時趕回，想讓我……代替她嗎？”
    “能想到這點，說明你還不笨。”
    段厲行這話分不清是夸贊，還是嘲弄。
    那雙黑得深沉的眸子，帶著幾分審視，顯得更加犀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