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工商局的眾生相，這些都是后話了，劉思遠在開完區委常委會后，中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被市紀委書記李哲軒一個電話給叫到了辦公室。
    他只能讓楊楚鋒隨便帶點東西路上咬幾口對付過去，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苦日子也沒有少過，對此習以為常。
    但是這種艱苦樸素的作風看在楊楚鋒眼里，對領導就更加欽佩了，別人不知道，他清楚的很，劉區長絕對是真正的兩袖清風的好官，從來不收受任何形式的金錢，除非是一些土特產之類的禮品。
    他無數次看到劉區長把企圖送禮的人給轟了出來！
    當然，楊秘書不知道的是，其實某人錢已經多得花不完了……
    李哲軒看到劉思遠匆匆進來，說了句思遠辛苦了，但是表情很嚴肅。
    隨后待秘書走后，他完全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切入主題道：“關山區公安分局局長張雷的死，我們市紀委配合市公安局經過縝密調查，目前結論是張雷與黑社會性質團伙勾結，為他人謀取不正當利益，并且收受大量賄賂，總金額超過五百萬人民幣，暫無發現有其他同志牽涉進該項目。”
    劉思遠笑了，看來自己壓住了一些資料也沒用，人家有的是辦法把張雷的死往馬元慶頭上去引導。
    隨后他又明白過來了，今天就是某方勢力來攤牌了。就是有些意外。原來最后和他來攤牌的是李哲軒，不過回過頭來仔細一琢磨也可以理解，一方面李哲軒級別足夠，目前看來立場還算中立，另一方面又和自己有一定私交，的確是最佳的代言人。
    隨后李哲軒繼續道：“市公安局將以陳君同志任組長，組建一個專案小組，專門負責偵破黑社會性質團伙勾結關山區分局副局長張雷一案。”
    劉思遠點點頭，果然毫不猶豫將馬元慶那傻缺拋棄了，而且順手還給了陳君一個政績。不過話說回來，讓別的副局長去牽頭，上面的人也不放心，這些年來那幾個市局副局長難免也和石斛集團有千絲萬縷的牽連。至少逢年過節紅包應該是收過了。
    而這次有人是鐵了心要把馬元慶的案子給辦成死案，反倒是陳君最合適。
    不過劉思遠隨后也想了下，估計按照他們的劇本，馬元慶本人顯然是輪不到陳君來抓了，反正只要他今天點頭，其他人是絕對見不到活著的歪嘴馬了。
    當然陳君肯定還是有政績可拿，沒人會和她爭得。
    見劉思遠不說話，李哲軒也不以為意，如同唱獨角戲般繼續道：“另外，關于上次你們關山區紀委副書記劉洋同志的調查。目前看來證據不足，關山區城建工作并無不妥，暫停進一步調查。”
    劉思遠呵呵笑了笑，道：“李書記，還有其他指示嗎？”
    李哲軒喝了口茶，嚴肅地臉龐也綻開了一絲笑容道：“沒了，目前我們市紀委工作的情況就是如此，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任務完成了。”
    堂堂市委常委可以和他開玩笑說‘任務完成了’，那是非常親密的暗示了。劉思遠也得領情，畢竟以后再關山區工作離不開他的支持，何況李哲軒今天不過就是各方勢力較量后推出來的一個代表而已。
    劉思遠笑道：“辛苦老領導了，其實這渾水和您也沒啥太大關系……”
    李哲軒當然明白他得意思，樂呵呵笑道：“有人覺得我們關系好嘛。加上我正好又是紀委書記，怎么說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劉思遠連連點頭，深表同意。
    李哲軒隨后追問道：“好了，你怎么說？就像你說的，這事情和我沒有直接關系，不過嘛，我就作為你的老領導多說幾句，算是提醒你一下，思遠，在官場中殺氣太重不是什么好事，說到底官場講究的就是個平衡，李厚恩一家獨大，就有你去當區長，如果哪天你一家獨大了，市委也會考慮調整你們區委常委班子……”
    道理劉思遠也明白了，和之前蕭家老爺子說的是一個路子，所以也看得出這次李哲軒這番話倒是出自真心。
    劉思遠想了很久道：“城建方面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我也真的不好多說什么，劉洋那邊會盡快停止沒有意義的調查。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李書記，上次我提過的關于我們關山區紀委書記焦丁瑞的問題怎么說？他岳父母名下十套房產，這個證據應該很充分了吧，最起碼也是巨額不明財產……”
    李哲軒愣了下，他倒是把這檔子事情忘記了，過了會道：“好吧，我去請示下領導。”
    劉思遠笑了，至少拖延下時間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好提太多條件，于是恭敬道：“那就有勞李書記了，改天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領導吃頓飯？”
    李哲軒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吃頓飯而已嘛，哈哈。”
    出了李哲軒辦公室，劉思遠心里也是一陣感慨。
    隨著自己的地位越來越高，工作中接觸的事情也越來越涉及內幕，然而當年還是個小科員時候的激情和正義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有時候劉思遠還挺懷念當年那個嫉惡如仇的自己，而如今，有時候明知道有些人有問題，也只能轉過頭當作沒看到，只是為了一個更大的目的，比如相對穩定的發展環境。
    離開李哲軒辦公室后，劉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