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為一下子蘇木外放的太多，京城大小染料房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染料，很多官員拿到了蘇木賣不出去，根本就換不道錢！”宮里，皇貴妃侃侃而談的說。
    見皇上沒出聲，她又道：“而且據(jù)臣妾所知，因為安寧侯鬧事，告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數(shù)落沈天嵐不該把事情鬧得那么大，朝廷威嚴盡失，于是那些公侯之家照樣領(lǐng)銀子，只有文官還在發(fā)蘇木！
    圣上，官員大多數(shù)不靠薪奉吃飯，這種人定然人脈廣，他們的蘇木賣不出去可有人為了巴結(jié)他們會用比市場價高的價錢收他們的蘇木。
    反而是那些真的靠俸祿吃飯的官員，沒人巴結(jié)蘇木還賣不出去，有一戶姓童的禮部官員第一個月的蘇木還沒賣出去，第二個月又發(fā)蘇木，他一家四口人，除了老大在老家考試，其余人都餓死了，所以這不還是看似有用，其實是把矛盾轉(zhuǎn)嫁在別人身上了，太倉的銀子還是沒有變出來，反死了人！”
    萬宏帝點點頭！
    沈家，沈天藍想到自己曾經(jīng)深害過的童大人，他神色黯淡道：“老二，你不知道，但是我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錯，只是犧牲了幾個人而已，讓朝廷度過了難關(guān)，但其實我錯了，朝廷的危機就在富裕人為富不仁，我沒有改變這種現(xiàn)狀，還我為他們加了把柴火！”
    沈修文心里涼下去，如此說來，李光塵說的就對了。
    他們自詡對江山社稷百姓做出了很多貢獻，但不過是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來成就另一部分。
    不過是看犧牲的人多人少的問題。
    人少，就是功，人多，就是過，但眾生平等！
    原本還指望父親的功績感動老天，是不是都不管用了？
    沈修文試探的問道：“爹，還整理嗎？”
    沈天嵐眼里顯示出了不服輸，叫道：“我不信，丈量土地實行一條鞭法，這件事總不會錯吧？！”
    沈修文哭著點點，不會錯，不會錯。
    宮里，趙金水將兩張大小不一的量地弓呈到皇上面前，皇上拿在手里把玩，不解的問道：“這又有什么玄機？！”
    皇貴妃之所以不說沈天嵐好話，是因為他在位這么久，立太子的事情都沒解決，如果沈天嵐下去，這件事會拿到日程上來，她為了兒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笑道：“一大一小，丈量的就不準，可是收銀子是按照弓的數(shù)量來收的，肯定是下面官員想出的辦法，到自己家就用大弓，仇人家，就用小弓，或者自己家土地多用大弓，這樣土地不夠了，分攤到窮苦百姓家就用小弓，所以事實上，稅是多了，可是原來不用交的人家還是交的少，不過是把銀子分攤給原本不應該交這么多的人家，長久下去會出事的！”
    萬宏帝的臉瞬間黑下去，摸著膝蓋道：“原來他也沒有朕想的那么所向無敵，看來丈量土地的事情，應該擱置了！”
    沈家，沈天嵐越想自己越無能，他垂頭喪氣的躺在床上，下一刻，屁股像是止不住了！
    “這是天意吧！”沈天嵐覺得頭有些暈，他擺著手道：“老二，不掙扎了，我這一輩子，為的算是太倉，太倉，根本不是為了人民，難怪一個小丫頭都不在意我！
    罷了！想辦法讓你大哥和你娘回來，我爭取還能見他們最后一面。”
    ……
    ……
    沈天嵐家門口的街道叫貓耳朵胡同，夜已經(jīng)深了，可街上還有幾戶人家的門是開著的。
    一個老漢站在門口抱著大門張望，齊照路過正好看見了，他讓人停下轎子問道：“老人家，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覺？”
    老漢指著沈府的方向道：“公子有所不知，沈大人這幾日身體不好，老漢我有所耳聞，老漢很擔心他！”
    沈天嵐還能讓人擔心呢，齊照好奇的問道：“您為何這么擔心沈大人？”
    老漢道：“有一年先帝煉丹選童男童女，我的女兒差點被官府抓走，我的兒子奮起反抗，因為得罪了衙門里的人，被關(guān)了起來。
    那些黑心肝的皂吏，他們每天上門騙我說能救回我兒子，今日要我五兩銀子，明日要我十兩銀子，不出半月，我家中祖業(yè)全都變賣光了，這也沒把人救出來，當然，看我沒錢了，他們也不上門了。
    我是人才兩空差點就活不下去，好在沈大人明察秋毫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讓人放了我兒子，還幫我要回了祖業(yè)，給了我二十兩銀子過活。
    沈大人是我們一家人的大恩人，他不能出事，他出事了，天下就沒有這么好的官員了！”
    老人說著就哭起來，大樹走到轎子旁看著齊照。
    齊照心中感嘆，沈天嵐一生革除弊端，勇于探索新政，讓國庫充盈，做了那么多努力，可是他生病，除了他的幾個好友竟然沒一個人想念他。
    他的好友，或許也只是親情，終抵不過舉手之勞救助的一個老漢，這才是真正的善吧，還是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不一樣，所以被人刻骨銘心的記得。
    齊照突然對老漢道：“謝謝老人家！”
    老漢愣了下問道：“你為何謝我？你是什么人？”
    齊照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我謝謝您這么晚了，還在惦記沈大人，沈大人一生操勞，有功有過，但是他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