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死即死耳,又有何懼?(1/2)
江南一帶,地方士紳地主的勢力盤根錯節而且根深蒂固。
而且這些力量不是只在江南,實際上已經輻射到了全國,光是京師各衙門的官員里,就有不少出自江南的。
但大明有一個好,不像隋唐之前的門閥世家,他們門生遍布天下,甚至還有軍事實力。在明朝,哪家哪戶要是圈養私兵,那皮能給他扒個兩層下來。
不過話說回頭,這件事往大了鬧,仍然是要冒風險,因為朝堂、軍隊之中都會有江南子弟。
這不眼巴前兒,那堂堂的內閣首揆王鏊王閣老,就是蘇州吳縣人!
當然不是說他罩著江南的官員蓄意和朝廷對抗,他沒那個心,更沒那個膽,朝廷的清田令他完全清楚內情,只是張璁的做法令他難以接受。
自此人從山東回京主持清田事宜,坐內閣值房不過兩日,就開始上疏治人之罪!
這令一向脾氣溫和的王鏊都有些皺眉。
“常州推官、無錫知府、松江知府……張閣老當真是有大能,僅用兩日的時間便搜集出三個人的罪狀。張閣老難道要將山東的禍事也遍及江南嗎?”
明面上,王鏊仍然是他的上司,張璁不能放縱過多,他低頭拱手,“不敢。這幾個罪官也不是下官在查,而是廠衛所為,如今證據確鑿,下官不過是依朝廷法度辦事。”
“依朝廷法度辦事?怕不是在報私仇、泄私憤吧?”
張璁不卑不亢的說:“他們所犯之事,一不是由下官來查,二不是由下官來判,只不過上呈皇上,以達天聽,哪里談得上私仇私憤?”
楊廷和同樣不喜張璁,他言道:“這么說來,張閣老生得一副熱心腸,和自己全然無關之事,也如此盡心竭力。”
張璁眉頭一挑,表情只這么一個微小動作,“楊閣老這是什么話。身為大明官員,對于藏污納垢、行事不軌之輩難道不應全力揭發?還是說要高高掛起?下官不過做了一件嫉惡如仇之事,竟要在這里被問為什么,難道內閣是要給皇上這樣一個官場風氣嗎?”
楊廷和立馬感到痛腳,這個張璁言辭犀利,很是難纏,而且如此行事為人不恥,怎么內閣進來了這么個家伙!
“不止你對皇上忠心,我等對皇上亦是忠心耿耿,你在江南清田的當口如此行事,乃是要挑動江南之亂,那時官場震動,對朝廷又豈會是好事?”
王鏊也知道和他是說不出什么東西。
怪他沒有劉健、楊一清的能耐,無法將現在的三人撮合于一處,如此一來,朝堂之上兩派對攻已然不可避免。
這個時候,還是要請皇上拿主意。
于是他們不理張璁,又遞條子入宮。
朱厚照呢,當然是按禮接見了他們。
等到聽完兩位老臣的一頓控訴,他只問了一個問題,“所以那三人究竟有沒有問題?”
王鏊和楊廷和一頓,他們都很有經驗了,皇帝開始繞著問題,就是要維護張璁,這件事怕不能善了了。
其實一些愣頭青會一口咬定有問題,但他們兩個都是官場老手,絕不會給自己挖這個坑,又不了解具體情況,萬一呢?怎么能在天子面前胡亂表態。
“回皇上話,老臣對那三人并無過多了解,具體有無問題還待查明后方知。只不過張璁行事魯莽,過于剛猛,此非謀國之舉,還請皇上明鑒。”
“既然搞不清楚,那么就去查查清楚。朝臣之間意見不合,這是尋常之事,但朕用張璁有朕的理由,你看不得他行事的方式,要朕治他的罪,總要有一個切實的罪名,就像朕對待張璁要參的這三個人一樣。天子行事,堂堂正正。至于說你覺得他大忠似奸,朕相信你是一番忠心之語,可這與用不用他不是一回事。”
言外之意,總不能你們兩個讓我撤誰我就撤誰吧?
王鏊和楊廷和緩過勁來了,看來這場戲得往長了唱。
其實明代的官員,真要說查他的罪,先盯準一個貪墨之罪,基本上一查一個準。所以有時候朱厚照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有些事不上稱沒有二兩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朝廷要在江南推行清田令,怎么可能事先不做些準備?這些地方主官中凡上疏反對的,這半年來都已被摸了一遍。
如此,就是要殺人開路而已。
……
……
然而江南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還不止于閣老、不止于官場的影響力大,各處大族本身也是朝廷的根基,事實上是可以這么講的。
換句話說,有的文人勸誡皇帝,不能動江山的根本,這句話是真的。
因為傳統概念里,江南稅賦在歲入中占比近一半,而明朝的收稅機制很依賴這些在地方有些勢力的人。
《鐵齒銅牙紀曉嵐》中和大人有句經典的話,官字兩個口,喂飽了上面一個口,才能去喂飽下面那只口。
千百年來,老百姓是不愿意交稅的,可一個縣城的稅吏,哪怕把‘快壯皂三班衙役’全部加上,又能有幾十人?
所以明朝收稅可以理解為都是‘外包’的。
在包稅制之下,知府、知縣每一任官員都有解繳稅賦的壓力,上面對你是包稅,即不管你采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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