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最終落得個貶為庶人的結(jié)局，朝廷下旨在淮王子嗣之中重新?lián)褚黄沸远苏艘u位。
    這樣一來朱厚照可以交代，畢竟把一個王爺廢了這算手重了。而其他藩王也不會反應(yīng)太激烈，到底是沒有把淮王一系全收拾了，太子還是念些情誼的。倒是淮王經(jīng)此打擊，往后王府用度，怕是不會像之前那么寬裕了。
    而淮王的事也讓弘治皇帝想到另外一茬，回到寢宮之后，他下旨召英國公張懋入宮覲見。
    英國公張懋是河間王張玉之孫、定興王張輔庶長子，論勛貴之圣寵，英國公幾朝以來都是寵冠勛戚。而且執(zhí)掌京營、五軍都督府幾十年。
    有的時候，像朝廷宴郊祀廟這類活動，都會遣他代行。
    乾清宮內(nèi)，弘治又縮到被窩里頭去，蕭敬幫他蓋好腿上的被褥。因為皇帝身體不好，一旦天冷，他都會這樣，英國公又是自己人，皇帝就不客氣了。
    「蕭敬，賜座。」
    「謝陛下。」英國公現(xiàn)在也是白胡子老頭兒，一直站著也受不了。
    「今日召你過來，是朕有些話，想來想去還是和你先說說為好。宣宗皇帝以后，我大明的皇后歷來都不選勛貴、重臣之家，不過浙江窩桉之事，朕也一直在琢磨，朕的太子是不是不適宜這種做法。」
    這種話像是拉家常，但英國公顯然沒想到入宮是為這事。他現(xiàn)在動作緩了，身材發(fā)福了，外人都說他為人敦厚，但是身處朝廷中樞，只是老實可做不到幾十年不倒啊。
    像是這個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講給外臣聽肯定不合適，也就是和他叨叨一下。其實也是皇帝展現(xiàn)他們之間關(guān)系親密的表現(xiàn)。
    說不得也是皇帝有些在意，浙江桉后朝中一些人的閑言碎語。
    這倒不管，先回應(yīng)了皇帝展現(xiàn)親密關(guān)系的行為再說。就跟談戀愛一樣，人家有了表示，你不能沒反饋。
    于是英國公「悶頭」就表明心跡，「陛下，臣不知道什么適宜不適宜，臣只知道張氏一門累受國恩，無論外臣們怎么說，英國公是一定忠于陛下、忠于太子的。」
    他這個話回得基本和皇帝之前的問題沾不到邊。不知道的人自然就會以為是敦厚。但實際上是拿捏了皇帝的心思。
    「沒說你。」弘治皇帝果然笑著擺擺手，「朕是覺得身體日漸虛弱，太子呢，很聰明，謀略、智慧也都遠(yuǎn)超過我這個當(dāng)父親的，但唯一令朕擔(dān)心的就是他有些嚴(yán)苛。」
    英國公想了一下太子的種種行為，贊同的點頭，「殿下的確眼里容不得沙子。喔，臣明白了，陛下是覺得殿下若能不按祖制，迎娶大姓之女，那么娘家還可以為殿下添些助力。若是平常的良家女子，可能就沒了這個好處。」
    「……是。」皇帝眼神幽幽，「朕在，太子還能考慮朕這個老父親的心情，手段稍加柔軟；一旦朕百年之后，太子與許多人之間的緩沖便沒有了。對了，今日朕與你說的這話，還未與旁人說過，太子也沒有，所以英國公要保密。」….
    「臣明白，臣的嘴巴緊得很。」英國公心說陛下也真是用心良苦了，「不過太子殿下是極聰明之人，只要朝堂之中有人提出這一點，用不了多久，殿下也就能猜得到。」
    「猜得到另說吧。就是朕的這個提議，英國公覺得如何？」
    「陛下如此誠心待臣，那么臣也就說上幾句心里話。不對之處，望陛下不要見怪。」
    這話是客氣的話，弘治皇帝脾氣好的很，堂堂英國公，只要不是瘋了、亂說話，皇帝是不會怪罪的。
    「盡可說來。」
    「是。臣以為祖宗定下本朝皇后娶尋常良家女子的國策乃是為了防止?jié)h唐外戚之禍。祖宗們是擔(dān)心，守成之君銳氣不足，為人所欺。但
    于本朝而言，自不必?fù)?dān)心，現(xiàn)在朝堂之人人都看得出殿下將來必是一代雄主，外戚擅權(quán)的情況很難發(fā)生，因而陛下想要稍易祖制，所慮也無不妥。不過，臣以為還是照祖制而行為上佳。」
    弘治皇帝不解，「為何？」
    「祖宗定了這項祖制依臣看利遠(yuǎn)大于弊，若是輕易改動，則難免后人以此為例。再者……」英國公露出笑容，緩和皇帝有些緊張的情緒，「陛下真的覺得殿下就缺了一個外戚助力？」
    亂是亂不了的，文臣武將皆有唯太子馬首是瞻的，他們當(dāng)中也有不少人等著太子登基，他們也好一飛沖天，所以英國公這么說倒也沒錯。
    但從弘治的角度看，他總是要把能考慮的都考慮到，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否則怎么好放心呢。
    「聽英國公這么一說，似乎意義也不大，朕是難免關(guān)心則亂。」
    「為人父，是會如此。不過陛下應(yīng)當(dāng)相信殿下、相信臣才是，便是朝中有些宵小，他們也翻不起風(fēng)浪。」
    朱厚照大抵不知道，他這個老父親為他考慮到了這種程度。從皇帝的角度考慮，太子做的事當(dāng)然是激進(jìn)的。
    但朱厚照自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且不論是政治力量還是軍事力量，他都是有的。
    淮王的處置辦法定了以后，浙江窩桉的結(jié)局也就不再有變動的可能。不久后，內(nèi)閣明發(fā)旨意，要求將浙江涉桉官員全部拘捕，并檻送京師。
    其中有幸運的，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