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把一份報告和一個盒子一起放在桌案上推給祖父，“這是我的調(diào)查報告，盒子里是孫兒給祖父的禮物。”
    “這次高仙芝也送了我不少珍寶，我都分給了子孫，你和父親也都留了一份。”
    李鄴笑著搖搖頭，“孫兒送的禮物雖然也是黃金，但和高仙芝的禮物不一樣。”
    “是什么？”
    李林甫好奇地打開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支黃金權杖。
    他看了一行，下面刻的是粟特文，旁邊有漢字，‘護國葉護’。
    “這是.”
    “這是孫兒在拔汗那的權杖，我是他們護國葉護，拔汗那有三大葉護，太子葉護，法師葉護，還有就是護國葉護，相當于監(jiān)國，如果太子繼承王位不仁，我有權力廢除他，另立新國王，但對孫兒沒有用，只是一個紀念品，送給祖父了。”
    李林甫呵呵一笑，“好！我的孫子居然是拔汗那的監(jiān)國，那你索性就廢了太子，自立為國王好了，我保證支持！”
    李鄴滿臉苦笑道：“祖父開玩笑了，我可不想成為拔汗那人，孫兒現(xiàn)在是碎葉兵馬使，拔汗那國王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
    李林甫點點頭，“這次和大食之戰(zhàn)非常精彩，打出了大唐國威，天子在一個月前下詔，嘉獎所有參戰(zhàn)的安西軍和北庭軍將士，每人官升一級，但嘉獎的將領名單沒有你，你知道是什么緣故嗎？”
    李鄴搖了搖頭，李林甫微微笑道：“不知道就對了，不光沒有你，也沒有高仙芝和程千里，你們?nèi)藢儆谔貏e嘉獎，高仙芝已經(jīng)被封為薊國公，即將出任河西節(jié)度使，程千里被封為彭城郡公，將出任河東節(jié)度使，旨意都已經(jīng)下了，但還是沒有你，天子說，要當面封賞你。”
    “至少是郡公吧！”
    “我也不知道，就看天子是按照皇族封，還是按照宗室封。”
    “兩者有區(qū)別嗎？”
    “當然有，按照本朝規(guī)定，當今天子五服之內(nèi)為宗，出則為族，簡單說從高祖算起為宗室，從太祖算起為皇族，我們只能算皇族，宗室可以封王，皇族不行，不過特殊情況還是可以。
    而且特殊情況很多，最早的幽州羅藝，高祖封他為燕王，還有神龍政變的五郡王，異姓都能封王，何況皇族，所以特殊情況由天子來決定，不過木秀于林而風必摧之，我還是希望你低調(diào)點好，祖父能保護你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現(xiàn)在祖父是什么情況？”李鄴又問道。
    “我現(xiàn)在還是相國，但已經(jīng)不是中書令了，而是尚書左仆射，據(jù)說這是貴妃娘娘建議的，很多人都說貴妃娘娘對我下黑手，其實我很感激她，她讓我一步步退下了，我若能全身而退，那家族就保住了，最怕就是想退，卻退不下來，最后從高處跌落，那必然慘烈無比。”
    李鄴暗暗點頭，這是楊貴妃履行對自己的承諾了。
    “鄴兒，你覺得成立河中經(jīng)略府或者河中都督府可行嗎？”李林甫又問道。
    李鄴眼睛一亮，欣然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這樣一來，大唐便可以有效控制河中地區(qū)，才能鞏固我們戰(zhàn)勝大食的成果，非常有必要，朝廷決定了嗎？”
    李林甫苦笑道：“還沒有決定，天子可能還有什么顧慮，我也不清楚。”
    李鄴想了想笑道：“這個很快就要做決定了，大食哈里發(fā)的使者已經(jīng)在來長安的路上，一旦雙方達成協(xié)議，那么如果管理河中地區(qū)就會提到日程上，朝廷無法回避這個問題。”
    “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就期待大食使者到來。”
    停一下，李林甫又緩緩道：“最近長安發(fā)生了一件事，很蹊蹺！”
    “祖父，長安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概也是一個月前，楊國忠的兒子楊晞在教坊別館被殺，這件事鬧得很大，刑部、大理寺、京兆府都在查這個案子，但一個月過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刺殺的女子再也沒有露面，很離奇。”
    “刺客是個女人？”
    李林甫點點頭，“是個年輕女人，據(jù)說才十六歲，長得美貌絕倫，但她的來歷無人知曉，她在洛陽的履歷也是假的，洛陽歌舞坊根本沒有這個人。”
    李鄴沉吟一下道：“楊國忠兒子被殺，他會不會認為是祖父下手？”
    李林甫嘆口氣：“楊家就是這樣認為的，楊國忠一口咬定是政敵所為，那不就是說我嗎？”
    “或許還有太子！”
    “對！他們也懷疑太子。”
    “那天子是什么態(tài)度？”李鄴又問道。
    “天子一直沉默，當然，楊國忠可以懷疑我，但他沒有任何證據(jù)，難道他沒有任何證據(jù)，還能殺我的子孫不成？”
    李鄴沉思片刻道：“祖父，其實這是一個機會，如果處理得好，天子為了安撫楊家，只能讓祖父辭去相國之位，祖父趁這個機會全身而退。”
    李林甫不悅道：“那豈不是讓我背了黑鍋？”
    “祖父，孫兒的前提是處理得好，這個案子如果最后查不出，天子又要給楊家一個交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林甫打斷孫子的話，“你剛回來，不了解情況，這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好好休息幾天，你父母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