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有什么事嗎？”助手謙恭禮貌地問道。
    沈竹冰報之以溫柔的淺笑，“我來找慕晟之。”
    助手一直都知道這位為外界鮮知的總裁夫人的存在，也一直知道自家總裁對這位夫人冷淡的態度。
    大概一年前，慕氏曾經的老把手——慕晟之的爺爺慕安國過生日，由于慕晟之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事故雙亡了。
    因為是老人的八十大壽，所以排場很大，請來了這座城市大部分的豪門貴族。
    衣袂款款，觥籌交錯，這是慕安國靠半生打拼積累出的盛況。
    年邁至此，他唯一的心愿只是自己的孫子能找到一個共度余生的人。
    那個時候慕晟之剛被慕安國逼著和沈竹冰領了結婚證，那天的晚宴上全程一直陰沉著臉，對誰也沒有好臉色。
    慕安國找他不知說了什么，慕晟之想也不想冷漠地拒絕了。
    慕安國頓時大怒，當著眾賓客的面抬起手里的實木拐杖就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慕晟之也硬生生受下了。
    賓客們都震驚了，紛紛去勸拉慕安國，慕安國仍不解氣，開口大聲斥責他。
    “人家好好一個清白閨女嫁給你，你還不愿意公開！讓自己老婆受委屈的窩囊種，打死你算了！”
    助手當時膽戰心驚地盯著慕安國手上的實木拐杖，真的怕他一氣之下把自家總裁給打廢了。
    助手偷偷打量自家總裁，發現他一聲不吭，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任著慕安國罵，從襯衫衣領邊上能隱約看到藏在襯衫下可怖的青紫。
    親孫子還能下手這么狠，助手打了個寒戰。
    當時沈竹冰也聞聲過來了，見狀立馬沖過去拉住盛怒中的慕安國，用很小的音量安慰著他。
    “爺爺，我沒事的，您別生氣，可以不公開的……您別生氣了。”
    那是助手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總裁夫人，他當時站在自家總裁身邊，她極低的音量只有周圍幾個人能聽見。
    她不停地安撫著情緒激動的慕安國，最后聲音變成了隱約的呢喃，像是在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
    長發掩住了她的神色，只有慕安國感覺到了那滴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淚。
    他嘆了口氣，“傻閨女啊……是我們家晟之對不起你。”
    “不不不……”沈竹冰一個勁地搖頭，“是我……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她哽咽著，卻又倔強地低著頭，不讓別人看清她滿臉的淚痕。
    慕晟之依舊杵在那里，逐漸大家都沉默下來了，慕安國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實木手杖，一雙渾濁的老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助手知道，這根實木手杖是慕晟之派他找人用了上好的原木打的。
    不知過了多久，慕晟之突然開口，聲音低啞暗沉。
    “我接受您給我強行安排的婚姻，不代表我會承認它，我也不會去維護它。”
    他把視線轉向一旁的沈竹冰，“她自己費盡心機得到了這樁婚姻，就該讓她自己去嘗嘗惡果。爺爺您要打要罵我都聽任，但是以上這些絕不會變。”
    慕安國搖著頭不愿多說什么，那場晚宴大家不歡而散。
    助手知道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嫁進慕家，為名為利的都有，他當時看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總裁夫人。
    她是為什么呢？
    助手深知慕晟之工作時一向不喜歡被打擾，但這位說到底也還是總裁夫人。
    于是他禮貌地征詢沈竹冰，“總裁現在在辦公室，要不您進去找他？”
    聞言，沈竹冰淡淡地搖搖頭，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他。
    “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簽過字了，他簽個字就好了，還請您代為轉達。”
    助手心下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地提議道。
    “這么重要的東西……我看還是您親自跟總裁說比較好吧？”
    一邊說他一邊仔細打量著這位總裁夫人，據傳言，這位總裁夫人性格軟弱，結婚前一直對總裁死纏爛打，婚后慘遭冷落，這兩年也一直沒翻出什么浪花。
    這座大廈頂層的采光很好，柔暖的光線從巨大的落地窗傾灑進來，為她標致的面龐鍍上了一層金邊，她一直挽唇笑著，嘴角勾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客氣又疏離。
    她還是笑著拒絕了助手的提議，微微躬身道別，留下一道瀟灑的背影。
    隨后，助手敲開慕晟之的辦公室門，將離婚協議呈上。
    慕晟之翻開一看，英俊的眉毛頓時蹙了起來，語氣陰郁地問助手，“沈竹冰她人呢？”
    助手乖乖回答，“沈小姐留下這份文件就走了，她說她已經簽好字了，只需要您再簽個字就好了。”
    慕晟之瞇起一雙狹長的眸子，眼里劃過冰冷的寒芒。
    離婚協議？這個女人，又在玩什么小把戲。
    他坐回辦公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姿勢慵懶而散漫。
    助手早已默默地離開了，慕晟之凝視離婚協議上沈竹冰的簽名，簽名潦草而倉促，透著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
    冷哼一聲，他隨手拉開一個抽屜，把離婚協議扔了進去，不再理會。
    ……
    一個月后。
    沈竹冰在家看著